锅碗倒扣（2）

匪头子和老段骑着两匹马，让小弟们牵着走。这两匹瘦马，一匹叫大哼，一匹叫二哞。名字是老段起的，老段原先是在县城里卖肉的，卖猪肉也卖牛肉。老段经常做梦，梦中老段也算是富庶人家，每日有肉吃，闲暇还能饮盅酒。后来因为窝藏一个人被官兵抄了家，没了办法这才上山当了土匪。要说因为窝藏一个人背井离乡，后悔吗。倒也不后悔。因为现在当了土匪不也照样有肉吃有酒喝嘛。后来土匪老段喝完酒躺在床上做梦。梦里的老段还是富庶人家，每日有肉吃，闲暇还能饮盅酒，最要紧的是晚上回到家还能看会话本。老段超喜欢看话本，什么三侠五义，岳飞传记杨家将。他都能熟记每一个情节。后来有天晚上，老段一个人在屋里看话本，看的正高兴。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吓得老段赶紧拿起了杀猪刀。闯进来的是一个“血人”。老段立马想起了被他杀掉的猪狗牛羊血呼拉嚓倒在地上哼哼的样子。
心里的惊惧少了几分。再说那个“血人”，浑身都是鲜血，衣服上有些地方都结了血痂，不知道躲在哪里这么长的时间没被发现。“血人”说话了:请给我打盆水来。老段还要聒噪，那人从血红红的衣襟袍里摸出一把枪来，对准了老段。老段跑到外面打了一盆水倒在一个洗澡的大盆里，边倒边问:要热水吗。“不用”。血人坐在老段坐过的桌子旁，看着油灯下仿佛跳起舞蹈般动作的岳飞连环画。“不用了”。他的声音透露出疲惫，像是晚秋掉落树枝腐朽一半在土里的最后一片枯叶。老段感受到了夜的寂静与悲凉。他突然想到了“血人”应该是躲在后面的猪圈里了，老段想象他躲在猪圈里，大概会觉得分外的安心吧。毕竟猪不会伤害人，不会像人给你来上几刀，让你浑身鲜血的躺在牲畜的地方来得到安全感。屋子里的大水盆装满了水，“血人”单手脱去衣服，露出了背上的刀痕。另外一只手拿枪对准了老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