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豪雨和七夕(2)

一刻钟左右，阿尔托莉雅驶到窗口边摇下车窗点单:“我要五个巨无……”
“你从来不问我是否乐意就自顾自地决定一切！我说过一百次了，红玫瑰只能当零食不能当礼物！母神在上，如果你以为这能换到一分钟的探视我就撅折了魔杖从此改当刺客！”
狂怒的女声，像在琴弦上乱舞的弓，飞溅的尖叫毫不留情地冲进车内，冲进阿尔托莉雅的漂亮脑瓜，合成出一个疑病毒妇，阿尔托莉雅像被父母抓包偷买成人杂志的未成年小男孩，浑身一个激灵。
目测有两百磅的店员垮着脸空洞地看她:“五个巨无霸，要别的吗？”
“……四个苹果派，四杯冰可乐，两个大薯，两盒鸡块，谢谢。”
阿尔托莉雅从钱包里翻出钞票又加了把零钱迅速递过去:“尽快，”她说:“最好像你的老板在你后面挥着阿瓦达索命一样快。”
店员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夹鸡块，说除了点单以外的英语像吐一块腻在喉咙口的口香糖:“四熟人哈？”
天，阿尔托莉雅心里一凉，方言。“……是我姐姐。”

“家人嘛，好事。俺奶奶……”
阿尔托莉雅总算知道为什么要排队了。她起码和店员在摩根的叫骂中聊她天国的奶奶至少聊了十分钟，全程煎熬得像在吃高文的土豆泥，等她拿到那个巨大的纸袋，跟做贼一样弓着背紧紧合上窗户，抓着方向盘猛一脚踩油门，Lion号跃虎一样冲出去，水花溅得老高，排后面的人伸脑袋抗议，阿尔托莉雅还没开出多远，又猛一脚踩刹车。
摩根女士站在马路中间，腰里挂着根魔杖，淋成落汤鸡杀气不减反增，宛如从湖中夫人那里爬出来的水鬼，阿尔托莉雅被逼停，第一件事是手忙脚乱地从扶手掏出戒指戴上，那厢摩根已经坐进副驾，她挑眉看那一大袋垃圾食品，饱含怒意地瞪了她一眼，照理，阿尔托莉雅本有诸多说辞，一个成年人，一个优秀的社会人当然有吃麦当劳的权力，在完成工作后享用一顿快乐的晚餐是上天赋予每一个人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摩根会冷笑着让六月下雪十二月飞蜻蜓然后告诉她“去他妈的老天”，于是只能作罢。
她问:“去哪里？”她看到了在不远处站着的洛特，跟摩根一样淋成落汤鸡，好西装成了破布，正背过身把脸埋在手里，阿尔托莉雅很难猜他和阴雨天哪一个液体流速比较快，毕竟她不是科学家，充其量是个被胁迫的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