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师生向）(7)

十六
故事的结尾是这样的，魔化后的哪吒进了天雷的漩涡，便再也没出来。天雷过后，太乙去寻了一番，一点灵魂的碎片都没有。
按照哪吒的计划，敖丙成了阻止哪吒魔化引魔丸到天雷漩涡的英雄，陈塘关百姓提起这素未谋面的白衣仙人便不由得啧啧赞叹。而敖丙在李府门口跪了一整夜，向李靖夫妇说明一切缘由，最后李总兵搀着哭到脱力的殷夫人出门，声音发哑，“孩子，你且起来吧。”
太乙把醉醺醺的师弟晃醒，说自己要去领师尊的责罚了。
“魔丸死......死了？我还以......以为你要救他的。”申公豹很惊讶。
“我救不了他，但他救了自己。”太乙说。
世上便再无魔丸哪吒，那似神似魔果决杀伐的少年只存在于传说中。
灵珠敖丙在封神大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却只要了个无关紧要的神位，华盖星君，但提了条件，要将全体龙族从深海解放。申公豹作为灵珠的师父，哪怕当上师父的手段不正派，看在徒弟的份儿上，还是被封了十二金仙，心满意足归隐于云天之外，敖丙偶尔会去看他。
原本的天命之人李靖失了天命，辞了陈塘关总兵一职，与夫人逍遥山水，了却了余生。他二人的另外两个儿子学成仙术后没有按照预定的轨迹参加封神大战，而是接了父亲的职位，继续守护一方百姓。待武王伐纣完成，便将守卫要塞之责托付给周人，一说是随父母去了，另一说是与他们原本的师父一同归隐了，反正世间再无二人踪迹。

太乙是造成一切的罪人，被将要离开三界的元始天尊削去了数百年道行，成了个拥有不死之身的凡人。天尊说，要他永生永世颠沛流离，受尽命运折磨之苦。
太乙倒也坦然，说，这样他就有资格跟他徒儿讲何为命运捉弄了。
虽然不是同样的苦。
十七
除去那撕心裂肺地怒吼，太乙清晰地听见雷电之中，传来他徒儿的声音。
“师父，敖丙，我还认得你们，太好了......”
纵使被魔性掌控理智，纵使被天雷八方包围，纵使受过旁人无数冷眼、听过父母无数叹息，纵使知晓自己无路可逃无药可救，他那仅有三岁还未来得及长成少年的徒儿，咬牙向他宣告着，师父，我胜了魔丸。魔丸是哪吒，但哪吒不是魔丸。
虽然横竖是个死，但也无憾了。
是作为哪吒，我有抗争过。
师父，一切从心，不是怂呢。
是啊，徒儿。太乙想，灌了一葫芦的酒，都化作眼泪出来了。
是沙子里面掉眼睛了，还是眼睛掉沙子里面了？
不，只是单纯觉得，很难受。
十八
于是世上有万千事件，多数不能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