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中勇者(6)

勇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信息发出的瞬间，魔王的脑袋就落到了地上。
勇者一个后跳拉开距离，一丝不苟地摆出蓄势待发的姿态。
“完美。”魔王颈部的断口处冒出黑烟，【不要急，我还有很多形态。】
然而黑烟凝聚的头还没成型又被魔法冻住，紧接着，一刀两断。
“太过完美也很麻烦，至少该多些仪式感。”黑烟发出模糊的狂笑，魔王挥舞着从自己腹部撕裂而出的触手，将偷袭得来的勇者小腿抛向空中。
没有愤怒也没有紧张，勇者迅速找回了平衡，更加谨慎地再次挥起武器。
人类散发出与娇小体型截然相反的恐怖压迫感，久违的危机意识开始觉醒。魔王的面前，是它无数年来追求的结果——超越常人的天赋，坚强的意志，以及不会为私情所动摇的理念。
魔王与勇者的战斗持续了两天两夜。
“哈,完……”最终随着雷鸣般的轰响盖过魔王的咆哮，孤独和死寂从宫殿的门缝中渗出。
死灵法师明白了结局，诸多职业中战士是最容易损坏的，还是医生时她就知道。
“力量可以被超越，思想可以被歪曲。即便是肉体的强大与心灵的麻木也与‘无法被破坏的完美’相差甚远。”她走上前推开殿门。“唉，之前的我究竟在期待着什么呢？”

或许是在期待着被强加以“勇者”之名的怪物能真正地蜕变为一个勇者？
摇摇欲坠的宫殿中，没有喝彩，也没有凯旋的高歌，唯独飞溅到墙壁上的血沫目睹了这一切；没有笑容，也没有伙伴的拥抱，唯独混杂得难分彼此的脏器提供一点点残余的温度；没有宴会，也没有庆祝的佳肴，唯独顽强存活的半截怪物不发一言地大口吞食血肉。
没有名字的勇者咀嚼着抓起武器：【你也是魔王？】
【不。】
【哪里有魔王？】
【已经没有了，下一个出现至少还要几百年。】
没有特别的反应，它没有怀疑地接受了，勇者继续机械地补充养分。很快身体便恢复完整，很快宫殿里被吸收得连一丝残渣都捡不出来，很快它就无事可做地坐在过于宽阔的宫殿中央。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
此刻的噤默是什么，满足？迷茫？放松？苦痛？不，单纯打累了睡一觉也也不是没有可能。“在魔王死去的同时，失去了‘完美勇者’身份的你，还剩什么呢？”死灵法师凝望着。思绪在宫殿中结网，而死寂溶解着疑问，直到时间感都变得暧昧，勇者才终于缓缓站起，传达出她预料之中的那句话。
“毕竟是魔王的勇者。”她拍落身上的灰尘，【收集素材将会是一段漫长的旅途，做好准备就出发，去打造一个你弄不坏的魔王吧。】

PS：总算写完了一篇，创作永远比想象的更加费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