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中勇者(2)

它身旁小小的魔物满脸迷惑。
“哈哈，不理解人类也没有关系。不过在未来，你若是能活下去有幸成为魔王，迟早会与勇者一战。”
若是不战死，不被同族吃掉，魔族的一生十分漫长，因此它们缺乏时间概念。五年还是十年？王座上变得空荡荡了；百年还是千年？崭新而强大的魔王坐上了那象征着实力与灾厄源头的座椅。曾经幼小无知的魔物杀死了每一位胆敢挑战它地位的同族，吮吸着他们的鲜血长大了。它现在是魔族中最强大的存在——魔王。
新的魔王、新的秩序，意味着一场新的种族拉锯战。实力排位结束，领地划分完成，中下层的魔物失去浑水摸鱼的机会，是去掠夺人类还是在强大魔族的狩猎场里等死？答案不言而喻。潮水般的魔物冲击着人类的防线，鲜血和惨叫从人类的记忆中破土而出。当硝烟回归大地，勇者自然应运而生，不，“勇者的价值存在于战争之中”，这么说或许更加合适。
魔族和人类并不一样，它们不寻求价值，只尊崇“弱肉强食”的真理；不介意损耗，只考虑“饥饿与饱”的快意；不产生仇恨，只收赠名为“死亡”的平等。终日被危机的味道缠绕，疲倦和恐惧亦是日夜陪伴的伙伴，吞不下别人就会沦为他人的养料，野蛮而残酷的本性，深深扎根于每一只魔物的灵魂。
然而，登上王座之前，实力相近的魔物皆在与魔王的厮杀中尸骨无存。再没有挑衅和威胁的时间里，食物缺少了死亡的调味，魔王陷入了空虚中，此刻正是勇者登场的良好时机。可惜事与愿违，尽管战争的帷幕已经拉开了几年，勇者仅在没有魔王的前线才会昙花一现，改变战局。当它赶到时，勇者们早已销声匿迹。

先代那畅快淋漓的战斗迟迟不来，魔王恼火不已，它无法理解人类的行为，但好在认识理解人类的家伙——死灵法师，肉体和理念皆不属于人类或魔族的范畴，其中很多自命不凡者更是以超脱两者概念的束缚为荣。当然，如果可以，魔王也不想与这帮怪类接触，不过眼下它急不可耐地需要勇者们的动向。
“把你身体的一部分给我。”受邀而来的是一个没有心跳的女人，她开门见山地提出要求。
“无妨。”
“好，那么我来解释一下当前状况，” 对方点了点头，“早在几百年前，人类就摸清了魔王的出征规律——勇者现身，魔王就会针锋相对。经专家计算，派出勇者造成的损失甚至高于原本预期，所以他们选择让勇者打游击战。反正只要不现身，短期来看魔王的死活和人类关系不大。另一方面，勇者精神这种东西亦是逐渐落伍，随着政策偏向于‘避免与魔王交手’，相关的补贴和牺牲者家属安置条件也逐年下调，这个时代的勇者比起英雄性质上更像是雇佣兵……”
“这还哪算得上勇者？超越常人的天赋，坚强的意志，以及不会为私情所动摇的理念呢?”
“现在谁还在乎这玩意？”死灵法师冷笑着示意报酬。
“拿着，出去。”魔王暴躁地扯下自己的一节手指，扔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