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记抗战(2)

他抬头看着自己的长官，长官平静地看着他。
他笑着擦了擦眼睛的湿润，没有回答。
男人轻轻跺了跺脚，舒展了一下身体。
他还能动，这就够了。
男人迈步向前走去，步伐蹒跚却坚定。
后来男人娶了妻子，她是个纯洁朴素的人。
没有过几天好日子，他便要随着部队一起出征了。
男人留下了全部的钱财和一个吻。
“等我。”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男人咬紧牙齿，冷汗涔涔从头顶流下。
大部队，大部队...
我一定要赶上去...
数年时间，战火已经燃遍整个国土，战争的惨烈已经到达顶点。
他在万般危机中，寄回一封家书。
“七尺身，已许国，再难许卿。”
这是他听来的一句话，但似乎很适合。
耳边似乎有人在问他，你后悔吗？
男人笑着，没有说话。
近了，近了。
男人眼前已经模糊了大半，但仍能够透过模糊看到那黑压压的人影。
再返回到她所处的地方，他却发现，家里只剩下一尊碑位。

那苍劲的字似乎在问他，你后悔吗？
部队似乎发现了他，有人影朝他奔来。
他跌跌撞撞地前进，被那人搀住。
“哪支部队的同志？”
黑暗里，他听到了个浑厚的声音。
他没有回答，嗫嚅了一会，如释重负道。
“我不后悔。”
他不懂什么大道理，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没听过什么高深学问，他只是乡土里长大乡音里熏陶的普通人。
他只是知道，他爱这片土地。
他愿意为了这片土地牺牲。
他倒下了，僵硬的脸上露出一点点的笑意。
士兵愣了一下，对他敬了个军礼。
待士兵返回，长官揉了揉眉心，疲惫地问道，“是哪支部队的？”
“不知道，只是他说他不后悔...”
长官沉默伫立了一阵，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道，“该出发了。”
一寸山河一寸血，青山处处埋忠魂。
史书的轻描淡写下，是千千万万活生生的人，是淌满战场的尸骸鲜血，是无数声咆哮怒吼哀嚎。
鲜血，铸就了今日的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