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陈】慢慢(二十二)——疫情(2)

顾昀统筹四方，一边调配全国各个地区的驻军部署，一边奔波接送各国物品，碰到各地将领，有时候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匆忙押送物品回京，连轴调派分配，送往前线。
这日在城外迎接南疆来的物品时，同沈易聊了几句，两人多日未见，这次碰到，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顾昀知他担心前线的陈姑娘，轻声安慰道:“陈姑娘近日呈报的折子我见了，已经找到根源，研制的药品也已初见成效，会好的，回家看看伯父和阿宝再回驻地吧。”
沈易看着他眼底的乌青，本就消瘦的身子又清减几分，知他近日四处奔波调配，细心嘱咐几句注意身体，便纵马赶回府里。
顾昀近日的确消减的厉害，太始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看着各地呈报的折子，强忍住心疼，打起万分精神，不眠不休地运转着。
陈轻絮在多处疠所奔波，看着一部分患者不治身亡，偶尔也会生出一抹无力感，转眼看着躺在草席上痛苦哀嚎的患者，她不敢有一丝松懈，强行熄灭心火，同这次的“邪毒”做抗争。
她同几位太医实验多次，众人顶着浮肿的身子及浓郁的黑眼圈，连日研制的药品及清肺汤效果逐渐显露，众人才看到了点希望。

陈轻絮离京时坐在马车里，听到儿子的哭喊声，不敢掀帘看一眼，强压下种种不舍来到前线。偶尔打个盹还能梦到沈易和儿子，梦里儿子的哭喊声和沈易站在不远处眼神冰冷地看着自己，一度成为她的梦魇。
她离京时，沈易还在南疆驻守，两人没有来得及见面。
那日她从病所出来，看到将士抬着的担架上躺着一个七八岁孩子的尸体，顿时心被狠狠揪紧，无意识地跟着担架走了几步，想再看看那孩子能不能治，被后面那位将士看到，低声提醒她:“孩子早就没气了，陈圣手还请留步。”
陈轻絮呆愣在原地许久，后来被一个满头大汗的药童撞到，倏地惊醒过来。身子有些发抖，手握成拳垂在身侧，手心瞬间见了红，那位药童看她身子僵硬、眼睛里血丝遍布、额头渗出一层冷汗，急忙扶住她，哑着嗓子问道:“陈圣手，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扶您回帐内休息。”
她回过神，摇了摇头，示意药童先去忙。
映着皎洁的月色，她看到各个帐篷前奔走的太医及药童，帐前挂着的汽灯忽明忽暗闪了一下，帐内呜咽声、哀嚎声、断断续续的哼唧声此起彼伏，她掐了掐眉心，强行冷静下来，走进帐内查看病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