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 （大结局）(2)

十七呆呆地看着我，眼中情绪几经翻涌，最后都化为浓稠得化不开的眷恋，她开口：“我现在应该叫你六耳吧？”
“你能说话了!”我惊喜地望着她，随即想到，“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没回答我，反而细细地看着我，一寸一寸，仿佛入骨。她说：“‘岩岩如孤松独立’，形容你也不为过。”她说着起身转了一圈，问：“我今天好看吗？”
十七的脸色十分灰白颓败，衬在喜庆的红色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我想了很多，压下心中情绪翻涌。我说：“很美……好看极了……”
十七低下头，轻轻笑了笑。她说：“你知道吗？你刚到的那个冬天，我哥哥打猎陷进了雪坑里，我们等了几夜也不见他，是你拉着我找到了他。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的不同了。”
我想起来了，那个寒风呼啸的冬天，和我认为微不足道的举动，原来是因为这些……
她抬起头：“你要往西去。”
我点了点头。
她问我：“会赢吗?”
我沉默了。

“如果如来杀不了你，你就可以逐步瓦解他的信徒对他的信仰，如果他杀了你，就证明他不杀生是妄言，也可以达到想要的结果。可是……”她的声音逐渐哽咽，“可是你……你会死呀……”
“九死不悔！”我早就想好了，哪怕一去不回，我也认了。
十七擦干泪，褪下手上的红豆手绳，将它递给我。
“是山神带我来的，他已经在天庭任职了。你西行的事他说与我时被别人听到了了，他拦住了鬼差，怕也拦不了多久。对不起……”她没有再说下去。
我不怪她，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担就是了。我想过去握住她的手，可是赤红的嫁衣却缓缓落下，我惊讶地看到她纯白魂魄上绕着一根又一根黑色的锁链，长长的延伸到未知的地方。她全身上下湿透了，长发贴在脸上，显得落魄又狼狈。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一场真正的告别。经此一别，永生不见。”我好像要彻底失去什么了。我惊慌地颤抖着伸出手，颓然地说：“十七，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