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花『少年愿』(2)

房里的小药炉咕咕噜噜地冒着泡，升腾起一股白烟，药的味道飘出了些，浅浅淡淡的苦味儿，倒是不难闻。
男人摇了摇扇子，引得火舌颤了颤。
火舌不稳，梦境亦不安。
傅红雪正沉浸在一个梦中。
梦呢，不算是个好梦，可梦里的人，确实是让他魂牵梦绕着的。
床上的花无谢惨白着一张小脸，有些颤抖地扬起吐血染红的唇，冲他笑着，断断续续地说，
“红雪，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怕死。”
傅红雪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
“其实我只是，只是，”
“只是舍不得你。”
花无谢的脸变得模糊不清，傅红雪猛的清醒过来，撑起身子靠在床沿。
熬药的男人听到他的动静走过来，“公子醒了就把药喝了吧。”
男人端起小药炉，缓慢地把药倒进碗中。
“公子的身子弱的很，一身武功也算废了，必须日日喝着药，好生将养着。”
傅红雪听着男人的话，良久才问道，“悬山寺为什么救我？”
男人捧起碗试试温度，“方丈说是天意。”
窗外传来清脆的水珠滴落的声音，混合着泥土的和草的味道撞进鼻腔。

傅红雪沉默地看了会儿景，开口问，“我还能活多久？”
“最多两年。”
顿了一瞬，“你叫什么名字？”
“不为。”不为递过药碗。
不为成了他的侍从。不为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他一概不知，只知道一个化名。不为原先不是僧人，也不应该是侍从，只是从他醒来就照料他，煎茶熬药，常伴身旁。
问了也只含糊一句方丈所托，前尘往事，只字不提。他便也不再问。
一只身形轻巧的鸟飞进了屋子，不为取下挂在它脚上的纸条，展开，轻声读了读上面的话。
“外面正在举行你的葬礼，以后这世上，再不会有傅红雪这个人。”
不为盯着傅红雪说“祸兮福所倚，将军征战数载，不得安定，如今受难近死，却得了个新的身份，足以安度余生了”
又是一阵沉默，
“那我是谁。”如今他失了武功，容貌也不似从前，他又能是谁？
“你是国公府遗失的小公爷，齐衡。”
哦，他都快忘了，他其实，只是花家捡来的人。
于是齐衡就在悬山寺安顿下来。
有一日，齐衡取了砚台笔墨，铺开宣纸，提笔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