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5)

“滴答” “滴答”
黏腻的声音和着莎丽的脚步，一步步逼近。
对面的人抖若筛糠，她却仿若全然不见，手腕一转，剑在空中浅浅挽了个剑花，正指在对方喉头。
稍近一寸，便是鲜血四溅。
“最后问一次，奔雷剑主在哪儿？”
“我……我真的不知道。”
整个寨子已经被虹猫他们清缴得差不多，唯独剩下的几个人，也不过是些小喽啰，平日里兴许连寨子的边也碰不到，自然无从知晓。
她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想找寻出一丝破绽，可终究还是收回了剑：“你走吧。”
自始至终，她从未想过为难于谁。
满目疮痍，昔日里恶名远扬的寨子，如今人去楼空，不过成了一堆废墟。莎丽缓缓屈下膝盖，一捧土一块石地挖，可一连寻了数日，也不见大奔的身影。
她面容憔悴，步履踉跄，视线渐渐模糊，最后的目光所及，是一抹蓝色的倩影。
莎丽再度醒来时，是在沁着竹香的床榻上。
以她的性子，着实不宜留在金鞭溪客栈睹物思人，故而蓝兔干脆做主将莎丽送到了十里画廊，交由达夫人好生照看。
“你别太难过了。”达夫人坐在床沿，拉着莎丽的手温声哄劝：“大奔他……”
言至于此，却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在莎丽昏迷期间，他们终归还是找到了大奔，在离寨子十余里的山脚下，面朝金鞭溪客栈所在方位。
“我为何要难过？我该生气才是。”莎丽抿着双唇，倒真像是赌气：“说话不算话，我若是再理他，看我还是个东西不是。”
可她越是这样说，达夫人就越难过。
莎丽离开十里画廊，是在两日之后。
“怎地着急要回去？多留些时日也无妨。”达达怀中是牙牙学语的欢欢，欢欢张着手，倾身讨着莎丽的怀抱：“你看，欢欢也舍不得你。”
“多谢居士美意。只不过客栈关门太久，客人们要不乐意的。”莎丽抱拳拱手，笑容洒脱，仿若从未有事发生过一般。
她翻身上马，连头也不回。
日子总要过下去。
金鞭溪客栈的生意照样红火，偶尔有熟客前来，便会叫住周旋在食客之间的莎丽，好奇地问上一句：“怎么换了老板娘你招呼客人，原来那个做事的大个子，怎么不见他了？”
“回家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莎丽一挽耳边碎发，语气稀疏平常。
送走了客人，莎丽便会站在客栈前的路口，一如不久前守着大奔归来时一般。那句他说过要等他回来之后和她说的话，莎丽还在等。
她久久地望着前方的路口，却未见蓝衫赤膊的少年持剑而归，夹着寒意的风随着暮色将近准时而至，吹起了她鬓角的碎发，寒冷扎过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