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4)

大奔一咧嘴，笑容依旧：“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放你在门外大声嚷嚷，吵了我店里的客人，还怎么做生意？”莎丽咬着下唇，心里松动，可嘴上却不讨饶。
“瞧我，把这事给忘了。”大奔压下嗓门，说话都小心翼翼：“回来之后，有句话我想和你说。”
“什么话？现在说不就好了？”消了几分气的莎丽说话也较先前轻缓许多，暖光的光晕软化了一身棱角，只剩满目柔情。
“还是回来吧，你等我。”
红着脸留下这句话，大奔转头朝走廊尽头的卧房快步离去，八尺高的汉子，倒像小媳妇一般。
“哎。”莎丽探出头，声音有些急促。
只是四目相对的那一刹，她在心中编排过万千遍的话却梗在了喉头，唇瓣一开一合，最终支吾着挤出一句：“早点回来。”
“哎，知道了。”
——
大奔这一走，便是月余。
闲来无事，莎丽便在门口等，白日借着艳阳，夜里便提着一盏灯笼，生怕他回来得晚，瞧不清前路。
可盼来盼去，最终等到的，却只有负伤的虹猫。
“莎丽，我对不住你。”虹猫垂着头，也不让她看自己的伤势，只懊恼地反复一句：“你要怪，怪我便是。”
“你话也不说清楚，要我怪你什么？”心中腾地升起不祥的预感，莎丽眉头深锁，五官不自觉地拧成一团。

“我们上了山，大奔一定要第一个上前打探，可谁知对方早有埋伏。迟迟不见他信号，我们这才发觉不好。”
“那他人呢？”莎丽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找到。”
“没找到？”
莎丽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想，大奔受了多重的伤都好，只要有一线生机，只要有逗逗在，总有办法。最坏的，也留一具尸骨，好让她把他葬在陵园。
可现在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对不住，是我不好。我早知大奔性子莽，却也不拦他，还要他第一个闯进去。”
相较于虹猫，莎丽反而显得异常平静：“怎么能怪你，你又没伤了自家兄弟。”
她转身上了二楼，再出现时，手中多了一柄被布条缠覆的剑，透过层层包裹，隐隐泛着暗紫色的光芒。
是紫云剑。
“你要做什么？”虹猫一把拽住莎丽的手腕。
“找人。”依旧是那一张面无波澜的脸，让人分不清喜怒哀乐。
“若是能找到，我们自然会将他带回来。”知道她情绪不稳，虹猫好言劝道：“莎丽，别和自己过不去。”
只是这一句话，却惹得半晌没动过情绪的人潸然泪下：“可这人他活过，总不能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吧。”
——
对面而立，黛紫色的剑身上淌着鲜血，汇聚在三岔剑尖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