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哪吒中心向）(6)

是小金霞给他开的门，说师父正在打坐，才到他要前来。哪吒把天上的一些小玩意儿递给小朋友，得到小朋友甜甜的笑容，“师兄真好！”哪吒很受用，往洞里面走都不觉得压抑。
但见着太乙他还是难免会压抑，师父表面不过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人，但周身气场尽显数千年老古董的腐朽。
“酒。”师父鼻子是哮天犬给的，要命地灵，哪吒本来用来套话的筹码便被提前收了去，规规矩矩放一边。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为师会一一作答，不喝酒只是为保持头脑清醒。”太乙道，“坐我旁边么？哦，不坐，那你站着吧。”
哪吒习惯了师父这种说话方式，只得咬咬牙，开门见山了，“师父应该早猜到了徒儿的来意，那徒儿就不隐瞒了。关于千年之前龙族究竟是如何被灭族的，师父可知晓？”
太乙却笑起来，“我还与菩提子打赌，说你小子什么时候会找我问这个问题。他赌你下个五百年才会来，如今看来他要输我几坛好酒了。”
“那师父可否告诉徒儿实情？”哪吒不管赌与不赌，急忙追问。
“徒儿，这千年师父便再也没见你如此着急过了。”太乙有点感慨，“怕待我说出实情，你会更着急吧。不管了不管了，便是莲藕化身时间长久了也会生出一点良心的。徒儿，你且听好，千年之前将龙族屠尽的，便是你啊，哪吒三太子。”

“具体的，你自己慢慢想，会想起来的——”
金光洞门层层关闭，金霞童子将他送出门去。
“师兄。”小朋友顿了顿，终还是补了句，“路上小心。”
便是满天红霞燃烧，两道火光在苍穹之上迅速划过，方向是那东海之滨。
伍
水天一色，落霞染上水鸟白色的翅膀，潮水柔柔地爬上岸去又退下。本欲去往龙宫的哪吒在这岸边停了下来，话本上说他在人间的家陈塘关，便在这东海之畔。
海边的确有个小城镇，只是名字不叫陈塘关了，毕竟他住凡间时是千年之前。他在自杀前年纪好像不大，七八岁吧，正是孩童爱好玩耍的时候，那他除了为非作歹，有像寻常孩童那样玩过捉迷藏一样的游戏吗？话本子上没写，他可是天选之人，灵珠转世，怎么会像寻常孩童那般幼稚？这大概就是凡间那些崇拜他的人对他所有的印象了吧。他可曾喜，可曾悲，为何惧，为何哀，话本子里没有一语提及，生前被顽劣混世定义，死后被正直伟岸框住，唯一活着的仿佛只有哪吒这个名字，而不是他这人。
哦，哪吒想起他浑浑噩噩的千年，仿佛是活得没个人样。
呵，他是神嘛，又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