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支祁 · 下(2)

不好是这样一来，锁链短了，拉扯得囚兽更挣紧，无支祁受痛惊醒，眼里淌出血来，脖颈受缚，只能发出呜咽呻吟声。
愤怒亦生不出了，只余痛苦的凄怆。
淮水安定。如退潮一般，淹没的地方缓缓露出地面，露出满地狼藉。
正在众人众仙大喜之际，老君归来，见此情状却长长叹息。
“无支祁现已捉回，老君何以不欢喜？”山鬼问。
“治水为大，堵水不过是延迟水漫之时。”老君看着受困的水兽，心重如山。
当夜，老君便托梦给当朝黄帝，告知当下虽然暂时水退，而祸患未消，令其下旨治理淮水。
翌日，皇帝果然降旨，着大臣下省治水，又亲至水道督工。
半年后，淮水一线，水道拓宽，堤岸增高，龟山出水口处另分三道。其事之速成，在人力之外，亦有赖八仙帮助。
老君见事已成，时机已到，便亲往龟山，欲释放无支祁。

山鬼出迎。
“小神日日喂之以果实，半年来气息稳迈。”
老君颔首，见无支祁闭目垂首，安然无恙，遂甩出拂尘，断了铁索。无支祁哄然倒地，浮沉震起。良久，无支祁微睁双眼，似一个无辜老人最后望这世界，茫然然，圆睁睁，望着望着，嘴角不觉溢出一丝涎水。它张张口，想发出什么声音，却只有低低的嘤嘤，仿佛变回诞生之初，向这天地要一个怀抱。
风起，昏暗的阳光颤动，淮水深处汹涌。
它静静地闭上了眼。
淮水暴涨。
老君与山鬼跳离山脚，汹汹的河水埋葬了无支祁，五根铁索“铮”的一声接连断裂，随嚎叫的洪水奔腾。
所幸河道已治，水涨逼近堤岸上限，却并未造成洪灾。
无支祁绝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