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宇宙——消失的陌生人(5)

没有过多耽搁，我又折返回医院，路上我按了几十下按钮。
半路上一辆失控的公交车冲下了桥，我没有一刻逗留。
在医院缴上了费，抢救继续。
十五天，整整十五天的抢救。第三天开始我意识到这是一场持久战，从那天起虽然睡不着，但强迫自己吃药睡觉，按时吃饭。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需要我，所以我一定不能倒下。
那十五天里，我不知道自己按了多少次按钮，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当医护人员们推着她走出手术室时，我知道，她活过来了。
我人生中第一次知道，眼泪真的可以像自来水一样流。
那个曾经在我回家时从门后跳出来给我惊喜的女孩，曾经在护城河抱着我的胳膊让我答应她以后一定不能嫌弃她的女孩。
现在紧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我很想抱抱她，但刚抢救过来的她要赶紧送去ICU。
那天下午，我一直站在ICU外，隔着玻璃看着里面呼吸微弱的她。
她开始慢慢恢复了。
太阳落山时，我走下医院大楼，在林荫小路上，我手里拿着按钮，深吸一口气。
谢谢。
我望着远方的夕阳，那一刻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什么叫做如释重负。
“咔嗒”
微弱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停住脚步，看着手里的按钮。
我没有按。
“咔嗒”
又一声。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路边一个布衣布鞋的老头，灰白的头发短短的几毫米，稀疏地分布在后脑勺和两鬓。
他手里拿着一个按钮。
黑色底座，红色按钮，异样的熟悉感，和我手里的按钮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