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斯巴乔什的月亮(4)
我问亚茨拉斐尔:“月亮不会什么时候突然落下来,砸在我们住的公寓,工厂,车库,中央公园上吗?”她听到一半继续用令我握紧了双拳的表情看着我。
很快我又重新集中注意力到我手里的方向盘上。我不去表现我的愤怒。亚茨拉斐尔心里都盘算些什么我完全了如指掌,她总嘲笑我愚昧,她总想着法子要我出几次丑,她眼里有事情更深刻的部分,几笔豪车别墅的开销难入她的法眼,在她手里像扑克牌一样被摆弄的机会太少,只有金融机构的数字能享有此荣。于是我早就问过她:“为什么你不去别的什么地方就职?”,当时她叫我随便去问一个负责人。
“啊——”
车轮滚动着进了一个长弯道,在这样的路况中,大部分的光,事物,包括月亮,都是完全不可见的,对我这样的某一种人来说是无关紧要,令人高兴的是我很久没有在我面前听到她哀叹的声音了。我转动我的眼睛去看她,好在,她现在仍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我买下的车的副驾驶座,我认为我们之间还是不至于无话可说的,我们两个人果然很快就开始像往常一样对话了——这是发生在一个契机诞生之后的。
“葛斯巴乔夫…”
我们这时候算是又开进直道了。在绿色充满生意的草地上,有不同高度的支柱支起不同平面上的沥青车道,它们互相穿插过互相的各个方位,最终摆成一个完美的中心对称图案。在上中学的时候,相互暧昧的情侣之间作为男性的会给女方头发上绑一个结,我那时绑过的一个结就是这样的。
这时候我一拍脑门,才恍然大悟。看上去就将要入侵我们那片天空的月亮,它对我们又能有什么威胁呢?我们有车头的闪光灯,有家家户户安装的电灯,还有音乐会时穿透几百米沙尘和土灰的强光。人类的历史,它在悄无声息里就已经度过了无数个我们所无法估量的瞬间。就算它的碎片击破了大众的屋顶,把砖墙,有机玻璃,汽车,电影屏幕,都击穿回了它们原来的姿态,这对我们人类及社会又有什么影响呢?我嘴角挂起来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可惜亚茨拉斐尔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