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不器的猫] 一场六年的梦-相遇篇(4)

路旁的巷子里，打铁声已不再，那里曾经住着一名狂热的铁匠，为老百姓铸刀，因其扎实的手艺广受好评，每次经过都能听见紧闭的门窗下掩不住的铁锤敲击声，后来据说是出了意外，不慎摔倒，刚完成的刀刺进了胸口。如今只有门口挂着的一盏不亮的小灯随着寒风微微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地上的积雪已快没过鞋底了，不器低头看着自己一踩一个脚印，玩心渐起。
真好啊，如同孩子一般，不去想在雪中玩闹会不会摔伤，会不会弄脏衣服，不用考虑未来与前途，人生与目标，享受当下即可。
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哪怕只是下一秒的未来，所以，即使是前进，也要学会欣赏沿途的风景，美景也好，荒芜也罢，这是你人生的路途，你留下足迹，它见证人生；你前行，你停下，它记录，它无言。
“这样吗…”奇异的想法出现在不器的脑子里，不器笑了，笑得很淡，很开心。
他放慢了脚步，他停下了脚步。
借着微弱的街灯，他看见一杆电线杆下有一团小小的背影，那是一只蜷缩着的小奶猫，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凌乱的黑色毛发上粘上了不少冰渣。
这座繁华小城的另一面，林立的高楼间依旧上演着远比人类地下世界更为纯粹残忍的丛林法则。

可惜了，不器抬腿欲走，突然一阵猛烈的寒风刮过，小奶猫的耳朵抖动了一下，这没有逃过不器的眼睛，他蹲下，将手伸到小猫鼻子下面，能感受到还有微弱的呼吸，又将手探进小猫的脖子下方，还有温度。
小猫还活着。只不过在这种天气里，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颈脖间传来的温暖，小猫下意识地歪头蹭了蹭不器的手，小猫的绒毛划过皮肤，很软。
很奇怪，不器想要抽回手离开，但他做不到。
很奇怪，这本是一件与他并不相干的事，他也不是什么会主动保护猫猫狗狗的人，他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去管，也没有什么负罪感，但他就是做不到，像有什么极其微小但坚定的力量在阻止着他。
不器摇摇头，将外衣拉链拉开，抱起小猫包在里面，再拉上拉链，只露出头部给它呼吸，再用手捂住小猫的头，为它抵挡风雪。然后向附近的宠物医院走去。
似有一幅幅画面在脑中闪过，耳旁还有若有若无的低语，好像是一些听不懂的陌生音节，不知为何又渐渐变得熟悉，意识似乎又回到了身体里，又似乎不是自己的意识，脑中一片混沌，闪过的画面慢慢变得清晰，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剧痛，强烈的剧痛，大量陌生的信息被强塞进脑海，几乎要将它小小的脑袋撑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