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火(2)

“咔嚓”一声，她身后的松树快要倒下来了，“小心！”他大喊，对方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叼着崽儿弹到一边，他跑过去看，发现“她”后腿被砸到了一块，烧伤夹杂着撞击伤让那沾满泥土的皮肤伤口更加狰狞，他撕了一块衣服下来绑在伤口上止血，期间痛得“她”不住地对他龇牙咧嘴。
包扎完后“她”感觉好多了，但叼着崽儿终究跑的没那么快。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他管不了这么多，将竹筐从背后取下来，示意“她”将幼崽放进去，“她”似乎有所不满，低声嘶吼，但终究不得不放了进去。他将羊毛披在身上，盖住竹筐后，一高一低但同样干瘦的身影在燃烧的树林中四处寻找出口。
火势越来越大，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空气都是烫的，他不敢把头抬太高，怕被浓烟呛到灼伤喉咙，但他感觉胸口有一团火在烧。周围都被染成了红色，可天上却是黑的，周围不时传来虎熊的吼声，鹿和鸟类的鸣叫，山鹰不住飞来飞去，最终支撑不住颓然掉下来，他看了一眼发现翅膀偶读烧焦了大半，路上还有一只大忙，有碗口粗，被火烧的遍体鳞伤，不省人事，路上还把他绊了一跤，他看了一眼，毛骨悚然，但也顾不得那么多连跪带爬，起来继续跑。
终于找到了一条下山的路，两个身影拼命往下冲，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干的要起火了，胸口要炸开，四肢和身体找不到一块干净的皮肤，汗水刚流出来就被高温蒸干，双脚像是灌了铅一般，可他不敢停下，一休息就会被火舌吞噬，“她”的情况也不太好，伤口渗着血，跑起来一瘸一拐的。

身上的羊毛干的差不多了，他估算了下时间，觉得应该要到山脚了，果不其然，他在斜前方看到一点亮光，火场边缘要到了。他们疯狂朝着亮光跑，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终于，他冲出了火海，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但他知道还没有安全，硬是拖着身体爬过了小河另一边，估摸着大火确实不太可能烧过来了，才终于瘫了下来，喝了2口溪水。
他解下竹筐，将崽儿放了出来，他跑到母亲身边，“呦呦”地叫着，“她”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除了后腿，身上的皮毛还有好几处烧伤，她似乎也累得不行了，趴在河边不住地喘气。他苦笑，自己的状况也很糟糕，浑身快没知觉了，大脑有点缺氧导致现在昏昏沉沉，头隐隐作痛，他想睡觉了，眼皮子不住打架，闭眼前最后一刻看到的是那双散发着幽光的眼睛。
他在晚上被周围搜救的村民找到，妈妈当时不住地抱着他痛哭，不过这些都是别人告诉他的，他在医院昏迷了5天，等醒来时看到的是挂着黑眼圈的妈妈，他发现妈妈的白头发有点多。大火烧了十天十夜，大山满目狼藉，他后来问别人在他旁边有没有看到别的东西，村民说就看到他一个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他便没有再说什么，兴许是做了一场梦。
大火后的重建工作依旧缓慢而艰难的进行着，就是最近总会有牲畜失踪的事情发生。一天傍晚，亲戚家的几只羊暂放在他家的围栏里，他听到围栏有响动，便跑出去看，发现最小只的羊羔不见了，半山腰处有个身影一瘸一拐离去，在夕阳下显得朦朦胧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