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藏在现世之下（一）委托人(4)

仿佛轻云遮掩的月光一般，一个窈窕的身影从迷雾中走出。
步态轻盈，风姿绰约，仿佛画卷中人。
[华采衣兮既降，目眇眇兮未央。]
女人身着一袭浅云色罗裙，赤足轻点，如同悬离地面般走向这边。
她的眼神迷离，几乎飘散而纷飞。 
好像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似的存在一般。
与此时此刻，乃至人类生活的世界都迥然不同。
她就如此行进着，眼中别无他物。
[乘朱厌兮辚辚，忽与余兮目成。]
光，熹光红白交织，环绕在女子周围。
是仙人下凡，还是远离俗世的灵草所化呢？
已然看痴的林中人这样想。
他的目光几乎难以离开那如梦幻的身影，于是追随她转动。
女人从他身旁悄然而过。
令他惊讶的是，女子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眼眸侧转，与其眼神交汇。

这一瞬间的对视几乎是致命的。此去经年，他仍然无法忘记这一秒，因为她已经化身为毕生的梦想。
[杳冥冥兮诸神语，岁既晏兮孰华予？]
祷祝的歌谣激荡起来，恢宏如大江天降，又哀婉似杜鹃啼鸣。
磅礴的合唱中，如同祭献神灵的咒语低唱。
女子与他渐行渐远，悄然间隐没在迷蒙的山岚之中。
[悲莫别离兮，乐莫在寿。
撰余辔兮太息，心低徊兮以东行。
望美人兮云之际，待何人兮一方？]
在祖先的歌声中，他的眼前一片朦胧，渐渐沉入黑暗。
……
醒来已是日过东山。
“大概就是这样。我根本不记得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我当然也怀疑是一场梦，可哪有梦如此清晰呢？我现在还能回想起她的容颜……”一提到那个听起来不存在的女人，毕谦斌眼里就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