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月(一)
本是南山不曾存在的事物,只因某时一念的明灭,引一束落下,便绽出千株万朵血染的梦来,浸透整个天涯,只为还你一段似有若无桃月的相思。
——引
南山,八月。
我拾一片对月亮的仰望,蕴藉了半秋的落寞。绘城说,也许这便是命。
多少个八月匆匆而过,我在这南山种满桃树,却不曾有一株的名字,叫做桃月。最美的一株,是绘城。每一载,当山上的桃花飘零凋尽,唯一不谢的,便是绘城。绘城与我将这南山装束成花海锦缎,每当青雾添裳,便蔚蒸出一层淡抹浓妆的梦臆,想着某一株,名为桃月。
平日不曾存在的桃花,只为一念的明灭生死,绽出血染的面容。而这艳丽的妆容,是倾尽天下亦无法换取的美颜琦梦。这,便是绘城口中的桃月。只是血染的梦,太过沉重。
风若即若离的羽翼卷走最后一丝桃瓣,漫天桃雨在月色中起舞微漾。绘城表情冷漠,凝固了心境:“流衣,我的命数至此,将要飘零远去,唯恐……”
最后一席琉璃,倏地成灰。
南山,中秋。
陪我一同温雪赏月的绘城离去的时候,在南山断崖,断崖之下,是桃海。桃海并不辽阔,也并不是海,每每漫山桃花飞散之时,便落往崖下,风大之时,将它们投至此处,又常得绘城顾看,久之则聚集如海。绘城说过,花也是有灵性的。被风遣离之时,人得美景,花却黯然。桃花最怕孤伶落寞,故此绘城将它们集在一起而成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