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中半月谈]“你还好吗？”·上(2)

王耀翻了个白眼，干脆利落地把额头砸在桌面上。
这他妈都哪跟哪啊……
王耀不知道这家伙第二天起来还记不记得自己干了多么丢人的事，反正这通电话完美刷新了他对这个极北国家化身的认知。他把这事告诉王京的时候，一向严肃的首都笑得直打嗝。
说起来，也确实有好些日子没再见过他了。
以前的时候，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就算见不到面，信件和电话总是断不了的。他去苏联，伊万就带他逛莫斯/科，吃路边小店里的冰激凌；还带他去列/宁格/勒看冬宫，给他讲十月革命；带他去摩尔曼/斯克和塞瓦斯/托波尔，看海面上停泊的庞大舰队。伊万来这边，他也带伊万去北/京，在各种古老的胡同里乱窜；带伊万去延/安和西/柏坡，一起回忆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
见面的第一句话总是：“你还好吗？”
其实没别的原因，两个人都是不怕死的性格，又有着难以被摧毁的躯体，什么大小战场都是冲锋在最前面的那个，上司都拦不住，更别提司令员了。战事严峻的时候，往往好几个月见不着面，每次再见到对方，谁不是吊着胳膊拄着拐杖的那个？关切地问上那么一句，也总是得到一个笑着的肯定回答。国家意识体的自愈力强，过不了半个月，就又在战场上扯着嗓子吼了。

直到后来战争平息结束，这个习惯却保留了下来。无论是见面、写信还是打电话，开头总要问上这么一句。
仔细想想，昨晚上这通电话，倒还是伊万第一次做出一个否定回答呢。
都是没办法的事。现在这个情况谁看了不心烦？事情一堆接着一堆，要是伊万也问他一句，怕不是也只能拿个否定回答。
伊万虽然喝多了，打电话好歹没忘了要小心，这事要是让上司知道，他们俩都得完。
「明明去年还好着呢。」
虽说知道事情不能这么算，但一瞥见手腕上的手链，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过不去。
那是去年二月份，纪念日的时候伊万送的礼物——用两人的头发编的手链，坠着一个小小的红星，是伊万自己做的。
倒是难为了这个新晋的近视眼。王耀摩挲着那些细细的发丝，伊万的淡金发和他自己的黑发交错在一起，像是从最耀眼的阳光和最干净的黑暗中各抽出那么一束丝线，用最纯净的水洗涤过，再用最诚挚的心编织的。
王耀本来没想收下的，自家里倡导“礼尚往来”，因为这次不是什么“逢五逢十”的年头，虽然双方都重视，也办了不少大型活动，他也没单独给伊万备下什么私人名义的礼物，不是很好意思白要人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