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家

序章
2007年8月
照片里，在一面爬满爬山虎藤的墙前面，一个胖乎乎的小孩无忧无虑地笑着。抱着她的那个老人，脸上的皱纹里藏的满是甜蜜。那是婴儿的姥姥。
“那时候，我说带你回你姥姥家让她们见见你。我怀孕的时候是你姥姥一直在照顾，但是没到你出生的时候就回河北了，所以一直想看看你。结果，到那你也没呆两天，你爸不放心就把你接回来了。”
当年的婴儿现在已经13岁，马上要升初中二年级了。她听着母亲说完，笑了笑：“我怎么那么脆弱。”
“你那时候浑身湿疹刚下去，我不放心。”她的父亲在一旁解释。
“对了，妈，我什么时候能再去姥姥家一次啊。”
18年以后，我再没回过姥姥家。那件事我母亲和她的姐妹都闭口不提，只在家对我的爷爷奶奶提过一次。
那个时候，县里制定了扶贫计划，有个人得到了资助做养牛的生意，继而又种菜，直到后来又想做一个生态园。县里资金不够，我的姥爷就响应号召，联合街坊、亲戚们筹了一笔钱资助他。
可是，那生态园失败了，钱财也散尽了。县里是没有钱补偿姥爷他们了，法院也不能支付这样的巨款。总之，眼下没有钱还给他们了。
我姥爷得知后很内疚，觉得在原来的街坊里住下去已经没有颜面了，整日地害怕人家来讨债，只好搬到了在同在河北的、家里尚有房间的老姨家居住。而我们去探望，也只是去保定的老姨家。
姥姥姥爷原来的平房在易县，现在交由亲戚们打理。18年底，我家在易县买了房子，20年暑假我和母亲也去住了一段时间，甚至开车无数次会经过姥姥家村子的门口。但我一次也没去过。
我想，面对巨变，如今荒芜而毫无生气的房子，我们都是不敢去的。
晚上，躺在黑暗之中，我再一次回想起了以前在姥姥家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