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 鬼辫 三十六 （灵异/悬疑）(3)

小九郎浑身抖了一下，5岁男孩的尊严让他不能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怯弱，他悄悄攥紧自己的小西裤，努力表现出勇敢的样子。
张云雷的余光瞟到发抖的小人儿，突然侧过身子，把他揽在怀里。“九郎，辫儿哥哥有点害怕，你能抱着我吗？”
小九郎点点头，依言把手环在他的腰上。
不安地抖动安稳下来，张云雷轻轻拍他软软的头发。“不怕，不怕，这是大自然的力量，下了雨啊，地上的小树就能像你一样长大。”
小九郎的脸缩在张云雷的怀里，偷偷吸他身上好闻的味道，闷闷地说，“辫儿哥哥，等我长大，保护你。”
张云雷看着车窗外的暴雨微笑，小人儿啊，还有多少年才能长大呢？等你长大了，还能记得辫儿哥哥吗？
雨帘仿佛瘴雾，把视线只聚焦到眼前的方寸。
大货车出现在左车窗时，张云雷还没从遐想中回神，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地去推眼镜。下一刻，货车仿佛瘴雾中突然窜出的铁兽，瞬间顶碎了左侧玻璃。巨大的惯性使他后仰，头部狠狠磕在右侧的车窗上。

货车没有刹车，下一秒，货车的冲力与墙的阻力绞杀在一起，将中间的两个人同时拔起。孩子的头撞在碎玻璃窗上，张云雷的身体猛晃一下，却没有冲出去。变形的车座已经将他的双腿困死，腹部一阵撕裂感。
人几乎被扯为两半。
撞击停下来，巨大的创伤切断了张云雷感知疼痛的神经，大股的热量从腰间源源不断地流出去，双臂越来越软，双腿感受不到存在。
他努力控制着意识，伸出双手遮住孩子的身体。
大货车卡啦作响地倒车，转弯，消失在雨幕。掉下来的玻璃碎渣、汽车残片，打在张云雷的手上。
现场只剩下雨声、爆裂声、车辆警报声。张云雷强睁双眼，缓缓撒开手里的小九郎，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他推出破碎的车窗。
“活着，活着……”
燃起的烈火盖住了剩下的嘱托。
……
努力活了二十年的杨九郎在黑夜中凝视着张云雷的脸，低声叫着，“辫儿，辫儿，我不怕了。”
“有你我就不怕了。”
张云雷的双眼依旧没有焦点，拍着的手突然停住，讶异地转头看向窗外，一如既往地张大嘴无声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