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脸（一）(2)

戴夫看到我停顿了一下，双重几个立刻从他脚边跑开，钻到了帘子后面。
“你们回来了。”戴夫很简短地对我和刚同坚果进屋的向日葵打招呼，他面色阴郁，心情显然不好。向日葵递上装着我们一上午收入的罐头盒。
“有四个仙人掌没卖出去，戴夫。”我不打算隐瞒，钱货进出都是有数的，多少没卖出去算算就能知道。但考虑到戴夫目前的情绪，我还是准备让他在一段时间后自己去发现少掉的货件。
“记账上。”他招呼站在一旁，一直向这里张望的金盏花，把盒子交到她尚不很成熟的叶子里。
“说真的戴夫，你应该考虑拿什么换换仙人掌了，摆在街上半天没人瞧一眼，问的就说难看。那个鬼样子没人会买的。”
“是啊，豌豆也不喜欢卖。”坚果在一旁可能是帮腔地说。
戴夫并没理会仙人掌——他一向不在意这些有刺的怪玩意儿，即使培育起来也很敷衍——他扫一眼我们三个说：“你们知道今年家里很紧张，不然也不会叫你们出去。建园子和养你们弟弟妹妹时候我都做的最坏打算，免得为少花几个钱耽误更多，结果你们也看见了，我现在比你们还累，往后还会更累。赚钱不容易，不过秋天之前凑不够还贷的款子，恐怕就只剩租房一条路了。我要工作，他们都还很小，需要照顾。”

似乎是响应他似的，帘子背后传出一阵惊叹，其中还夹杂着一个格外陌生的声音。
“喂！我说了离它远点！”他扭头向聚在后门的人喊。“都躲开，再看我要把你们扔出去了！有什么好看的，凑那么近想叫它吃了吗？”
我当即一愣，迟疑他说的是不是我听到那四个字：“叫它吃了”。接着忽然反应过来，刚才发出那一声的竟然是一向十分沉静的高坚果……
几个人从帘后钻出来，走开了，戴夫继续讲还贷的事，但话说得断断续续，没头没脑。我一边装作认真听，思绪同时慢慢转移，好奇后院究竟关了什么东西，把他搅得如此心绪不宁，还引得小崽子们看个没够。忽然“邦”的一声，像是什么在后门玻璃上重重锤了一下。戴夫回头一看，顿时火冒三丈：“双重射手，干你自己的事去！别再管它了，你不是讨厌这些吗？”
“我愿意怎样就怎样，要你管！”帘子后面传出不忿的顶撞。
戴夫扑了过去。眼看已经束手就擒，双重射手却像条蜥蜴似的从他两腿间钻出来，一溜烟蹿进厨房，穿过客厅跑出了家门。戴夫跟在后面大声叫骂，挥着拳头追了出去。
“还等什么呀？你们快去看看！”坚果兴奋地在一边催我和向日葵。他似乎觉得我们有顾虑，又画蛇添足地开解：“它一点也不凶，你们看看就知道了！快去快去！再慢来不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