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糖暮酒(8)

“小哥哥……你不难过吗?”
“九良……”
杨九郎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叫周九良。
“你……不难过吗?”
人声嘈杂，杨九郎的声音不算大，可是他分明看到，那个向来沉稳的年轻人，眼睛里糅杂了那么多的悲伤。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杨九郎忽然感到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同时又带着庆幸。
他看着挚友自暴自弃一样灌酒，却无法开口劝慰。
有人来搭讪，一米五的个头，画着精致的妆容，大胆又谨慎的询问周九良一会儿有没有空。杨九郎正打算开口，却看到周九良勾起一边嘴角，点头答应了。
小姑娘留下联系方式红着脸告辞了，杨九郎保持着惊讶的表情看向周九良。
音乐缠绵不歇，杨九郎没听到周九良说，他真的好难过。
孟鹤堂扶着张云雷往外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人送回杨九郎那儿。

辫儿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九郎是个会疼人的主儿，小两口本来也见不到几面，小摩擦说开了也就没什么了。
张云雷体量偏瘦，孟鹤堂背着他，步子踩得很扎实。
“桃叶儿尖上尖……长大回北京……柳叶儿遮满了天……”
张云雷闭着眼睛，有一句没一句的哼着小调。婉转的歌喉在夜里辗转入耳，动听至极。街上路灯一盏挨着一盏，盈润的托举着橘色的暖光。
夜深时分，天空呈现一种将要黎明的昏暗感。
孟鹤堂和着张云雷的调子唱乾坤带。
“……直到黄昏星月降，秉烛辉煌照殿堂……”
突然停下了脚步。
张云雷环着他的脖颈，依然在低声哼唱，他有点迷迷糊糊的，马上就要睡着了。
“……忽然间狂风吹灭烛光……”
“九良……你不能这样……”
杨九郎眼睁睁看着周九良带着那个女孩儿要出门，慌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