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分区（上）(12)

第二天早晨他继续选择去贫民窟旁的汽车配件工厂，但这一次，他的目的并不是那微薄的日结工资，而是在汽车配件厂里混饭吃的比切尔；他带上自己放在床垫下积累的所有的龙门币，他数了数，连一百张都没有，且都是小额的面值。他穿好父亲留的黑色短夹克套着旧的白色衬衫，还有过长而显得松垮的裤子，在母亲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就走出了家门，踏上了街道，太阳一如往常一样升起，晨光挥洒在龙门的贫民窟，躺在街道靠着墙的野狗身边的黑暗被驱逐，它从蜷缩的梦中爬起来，看着独自一人走在街边的纳萨雷诺，他信步向前走着，眼神和面容带着向死而生的平静。
汽车配件的工厂里，纳萨雷诺在穿着制服工作搬运汽车组件时，故意在昨天他看到比切尔神色鬼祟的地方放下了汽车组件，蹲下来假装整理鞋子，观察着周围的同时小心翻找着堆积的底层箱子内，但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很确定昨天比切尔一定在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且现在箱子依然没有调换或者使用，那么只能说明今天他也来了，且警觉性非常高地把东西换了位置，防止被人一个一个使用纸箱子包装最后发现；纳萨雷诺抱着组件起身，确认监工没有注意到自己反常的行为后继续工作。
在中午，纳萨雷诺嘴里嘴叼着早上留到现在的面包片，在工厂的门口找到了比切尔，他拿着一瓶饮料和工厂小卖部里买的热狗面包，一边吃一边喝，同时和几个同样留着脏辫的黑人青年有说有笑，看样子昨晚在自己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时候他收获颇丰；纳萨雷诺向他走去，比切尔注意到了自己的朋友，但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就被他拉着离开，拉到一个工厂周围人少的地方。

“我说哥们儿，你突然干什么？”比切尔将喝空的饮料瓶丢在旁边说道，但纳萨雷诺什么都没有给他阐明，直接把自己身上戴着的所有钱塞到了比切尔的手里，令他大为疑惑。
“把黑猴子的货给我。”纳萨雷诺简单明了的说，他眼神锋锐，看不到半点迟疑。
“你脑子不正常了？”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比切尔的右手差点抓不住自己的热狗面包，他慌张地确认周围近处没有人后，立即将钱塞回纳萨雷诺的包里：“你要自杀别连累我！如果有人知道不是条子拿到的货而是我藏起来的，那我会非常惨！”
比切尔立即走开，他不敢多谈论这一件事，他希望谁都不知道，包括自己，但纳萨雷诺拉住了他的手；他早已想到一套说辞来应对自己这个胆小又喜欢耍小聪明的朋友：
“你真的以为销毁了就没事情了吗？”这一句话让比切尔停下了脚步，他扭头看着突然间变得沉静的纳萨雷诺，额头流出汗液：“警察丢了枪可不是一件小事情，特别是龙门这种地方，而且万一黑猴子龙门警局真的有人呢？那个人真的告诉了黑猴子那一天他们警察并没有收缴源石粉呢？万一黑猴子什么都没察觉但却因为迟迟找不到自己的货而直接杀掉安排送货的你呢？这些你都得考虑才行，你直接处理掉根本不是最稳妥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