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4)

“怎么说呢，这方面还没有普遍性的治疗方式，效果往往因人而异。诸葛先生，你是从哪里听说复写技术的？懿德吗？照理说，它没有这方面权限。”
“唔，是休眠实验前知道的。我的老师参加了相关论文的发表会。”
“原来如此。”医生舒了口气，眉间的起伏随即恢复平坦，“总而言之，现在需要的是保证充足的休息时间，三周后，我会根据恢复情况安排复建。”
当前话题算是告一段落，青年这次没再关注自己的措辞是否妥当；讨论课题时直来直去的习惯是受了指挥的影响，短时间内应该没法纠正。医生把头盔暂且放进床柜抽屉，从衣兜里取出一本棕色封面的书，等坐回空着的床尾，才转头把它递给了青年。青年对医生提及的书有些兴趣，未来竟然还没淘汰纸质读物，光是这点就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封皮的质地非常厚实，纸张的触感则相当柔和，他随意翻开其中一页，却只看见一片空白。
“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医生，这是电子产品？导入数据的那种？”
“科研工作者的直觉？你未免太敏锐了点。”
“纸媒一直在衰退，能维持到现在很不合理。”
“好吧，我早该想到的，你就是这种人。是从底层的公办阅览室借的，因为你还没正式登记，只对同盟公民开放的资料就不能访问了，但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

“只对同盟公民开放？”
“这我不清楚。我只是个医生，详细规定得问专业的。”
“好吧。你说借书，我还以为会有强制性的阅读任务。”
“呵哈，那你该失望了，还真有。”医生大笑起来，“怎么说呢，诸葛先生，你的姓氏的确恰当，请务必读完杰西卡女士的《群星》。其实，这本书的诞生还得感谢你们。”
“感谢我们？”
“没错，杰西卡是名宇航员，宇宙开发领域应用了休眠技术，她才有机会见证同盟建立前后的全部历史。名义上属于初中必读书目，你可以把它当作古典风格的小说。”
医生拿过那本空白的书，翻到扉页后划上几笔，为青年演示了用法。黑色的方块字逐行浮现，涟漪似的扩散蔓延，诉说着传统曾经的辉煌。纸媒的消亡符合客观规律，其后推广的阅读终端却又特意设计成书本的形式，或许，人类还没办法抛弃翻页的乐趣。
“对于行动不便的患者，读书算是不错的消遣。”
“确实。唔，说了这么久，感觉不明白的事情反而还多了不少。”
“这很正常，尽管问吧，午饭前还有些时间，我也可以再奉陪半天。”
“今天不是休息日么？没关系吗？”
“当然没，要是过意不去，就和我聊聊你的时代吧。”
“我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