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七周年贺文]回到原点(5)

“怎么了？又睡不着了是吗？”我尽量将自己的音调维持在温柔的范畴里，他听到我靠近他的脚步声，可能断定了我的位置，于是伸手掐住了我的胳膊，一点一点地往下拉住了我的手。
他很少求人，自然也很少向我示弱，我安抚好他，遂错身去拿药，打开床头的台灯之后才发现，药片撒了一桌面不说，还都混在一起难以分辨，我又尝试着去找安眠药，拉开抽屉也是一片狼藉，这小子跟屋里耍了一通才知道叫我来，叫我来给他收拾卫生吗？
当然这都是玩笑话，最后我只得抱起他往外走，这样还是要去医院，是开口服药，还是打点滴都能缓解一下，我说真话，给我八百个脑袋也想不到别的地方去。
不过，那晚最终我也没能出的了他这屋。
自那之后，我总觉得自己就是工具人，他有需求的时候，我是入幕之宾，翻云覆雨之间无所不应，哪一时他心情不好了，脸朝下陷在被子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由着我捏着他的大腿根，另一只手围拢着韧性有余的柳腰肆无忌惮，他全程毫无反抗的意思，额前的碎发沾染了汗水，眼睛也被泪水浸湿，变了调子的声音令我兴奋又心疼，却也不肯放过他。

他想谈心的时候，我是莫逆之交，他坐在我对面，翘着二郎腿，掏心掏肺地跟我聊，当我面对面仔细看着他的时候，感觉他的状况总是不太好，常常一个话题聊着聊着就跑神儿了，有时笑着笑着就不笑了，这也就是搁我跟前儿，要换了二一位，定是要被他吓得不轻。
他气儿不顺的时候，我是灭火器，平复他的心情不容易，可我做的到，因为他知道我在乎他，也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他二十七岁生日之前我们促膝长谈了一番，决定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共同经历诸多磨难与辉煌，好像没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
他提议:回到一六年之前吧。
我说:可以。
他冲我笑了笑，眼睛突然又有了些亮光。
断绝了实质关系，我突然感觉到一身轻松，可心里总觉得被抛弃了，神似苏轼笔下正站在孤舟上哭泣的嫠妇。
就在最近，他又跟我说:“不管是七年，十年，二十年，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你。”说完他的手盖住我的手背，拇指微微发力抠住我的手腕凹陷处，耳朵红红的，貌似是准备了好长时间才有勇气说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