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像鱼的狗(3)

她过得好不好？她的伤怎么样了?她还会回来吗？我暗暗期待；她十分抱怨我吗？她会不会趁我不注意跳出来攻击我？我忐忑地想。
三四日后，小黑回来了。当她带着一身伤又如初见那般瘦骨嶙峋地出现在我面前，我鼻头一酸，她真傻，真的。小黑最后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被套进麻袋，再也没有挣扎了。
后来，我时常想，她为什么要回来呢？是因为在外面生存不下去了，还是贪恋这个家曾给过的温暖？我们是她这辈子遇见的第二个主任，竟是比她的第一个主人还要残暴，在寒冬腊月里活活将她打死。她大概真的是一条鱼吧，或者是一条只忘记不愉快回忆的鱼。
一次和母亲通话，提起了小黑，问母亲当时为什么要杀掉小黑，母亲说：“人是最自私的动物，什么都要杀掉，鸡啊，鸭啊，猪啊，全部都要杀掉。”
再后来，我读到了《小王子》，狐狸遇见小王子的片段：
“你好。”狐狸说。
“你好。”小王子很有礼貌地回答道。他转过身来，但什么也没看到。
“我在这儿，在苹果树下。”那声音说。
“你是谁？”小王子说，“你很漂亮。”

“我是一只狐狸。”狐狸说。
“来和我一起玩吧，”小王子建议道，“我很苦恼......”
“我不能和你一起玩，”狐狸说，“我还没有被驯服呢”
“啊！真对不起。”小王子说。思索一会他又说道：“什么是驯服呢？”
“这是已经很早就被人遗忘了的事情，”狐狸说，“它的意思就是‘建立联系’”
“建立联系？”
“一点不错，”狐狸说。“对我来说，你还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不需要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七天内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我的生活很单调。我捕捉鸡，而人又捕捉我。所有的鸡全都一样，所有的人也全都一样。因此，我感到有些厌烦了。但是，如果你要是驯服了我，我的生活就一定会是欢快的。我会辨认出一种狱中不同的脚步声。其他死亡脚步声会使我躲到地下去，而你的脚步声就会像音乐一样让我从洞里走出来。再说，你看！你看到那边的麦田了没有？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我对麦田无动于衷，而这，真使人扫兴。但是，你有着金黄色的头发。那么，你一旦驯服我，这就会十分美妙。麦子，是金黄色的，它就会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会喜欢那风吹麦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