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入平生【王琳凯×你】(5)

他咿咿呀呀唱起来：“情双好，情双好，纵百岁尤嫌少。怎说到，怎说到，平白地分开了。总朕错，总朕错，请莫恼，请莫恼。”
他一个只听西洋唱片的人哪里会记得《长生殿》的词，分明就是刚刚才听过。你气他故意逗你，一双手蒙上他的眼睛，就朝他嘴巴咬去。
9.
你们坐在王家门前赏月时，一个佣人匆匆跑来，大呼道：“二少爷不好啦！老爷又进医院了！”
病房门外你陪王琳凯无言坐着，正逢佳节，医院是格外冷清。王司令已经在病床上慢慢睡去，眼见就要从黑夜挨到青天。
刚刚秘书长才送来一封已被拆开的信，上面赫然写着：“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
听说这是大少爷赴死之前留下的。
红日冲破鱼肚皮时，王琳凯站了起来，眼眶红了两圈，在他父亲窗前跪了良久，最后走前只是给了你一个轻飘飘的吻。
你只是坐着，没办法像虞姬那样和霸王共赴生死，也没办法像市井街妇那样哭着求他留下来。

你说：“要安好。”
他说：“别等我了，再遇见合适的人就嫁了吧。”
10.
六王爷来家里看你时，你正在练早功。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你越唱越噎嗓子，六王爷听不下去了，上来用扇子点点你的肩：“想去上海找他吗？我送你去。”
你转过身来时泪已流了满脸，成角儿之后何曾这样狼狈过。当下却是顾不得什么姿态，立即跪在六王爷面前，嗑上三个响头。
六王爷慌忙扶你起来，长长叹了一口气：“唉，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你一块走。”
你明知他的心酸泪，还是不甘心替他问道：“为什么？”
六王爷已经长长头发，梳的是当下最时髦的发型，他将画扇一展：“既是皇家的血，这一辈子也只能做皇家的人。只望黄泉路上我能坐只自由的鬼，在奈何桥下等着你和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