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小于二三事】从所来径（外一篇唯梦闲人）(3)

第一次见老于时，小于还在上戏校。已经晚上十点了，小于还在练唱，教学楼里几乎没剩什么人，这是他学习的常态。他唱完一段，停下来喝水，瞥见门口有人，穿着白衬衫、休闲装，手里端着水杯，脸上带着微笑，那就是老于了。
小于看见人家对自己笑，很礼貌地回以笑容。老于说：“唱得不错，不过你嗓子现在已经很疲劳了，得劳逸结合。”小于愣了一下，他觉得这位老师很面熟，可从来没见过呢，现在听他的话，心知他说的很对。
日日从早到晚地练，怎么会不疲劳？但他不敢休息，心里紧绷了一根弦，强迫他永动机似的学习、练功。他进学校没多久就倒仓了，谁都知道唱戏的人这道坎不容易，说不害怕绝对是假的。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过不好这关，以后怎么办，可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摆脱既定的命运，不能都到这里了再走回原点。自己的路是怎样走过来的，他记得清清楚楚，简直刻骨铭心。

那天老于和他聊了不少，鼓励他说，自己那阵子也是那么过来的，最后互相说再见的时候还告诉他：“多练习是好的。要找到正确的用嗓方法，你可以找找学校里的老师，我记得有专门研究青少年发声的老师。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老于有种神奇的力量，让人安心，让人踏实。小于点点头：“谢谢老师。”他看着老于离开，看着老于还回头瞧了下自己，摆摆手让自己赶紧回宿舍。好像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就老是目送他，望他的背影。
等老于已经走远了，他才突然想起来，连老师的姓名都没有问一下。收拾东西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回味着最后说的再见，他期盼这个再见能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