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小于二三事】从所来径（外一篇唯梦闲人）(2)

吹着头发，他想起来，昨晚好像做梦了，而且这个梦，他还能记得住大半个结尾。做梦很平常，醒来之后还记得，甚至可以说历历在目的，如今已经很少了。
那段对话之后，小于就站在原地，望着他，目送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天空飘起极细微的雪粒，越飘越大，直到成了一片片的雪花，落下来粘在人衣上发间。他望着的那个人，被大雪染白了头发，他想，自己应该也是这样的。
小于感觉自己对那个人的模样记得清楚，但就是无法再现于脑海中，只能说，要是再次遇见他一定能认出来。虽然是大雪纷飞，但这个梦很温暖，像一个熨帖的拥抱。他边梳头边想着，梳齿下似乎隐现着一小点白色，靠近镜子看了看，黝黑浓密的鬓角里藏着一根白发，他随手摘下来。收拾穿戴好之后出门去排练，路上顺便买了早餐。以往在学校，为了赶早去练功，他都不去吃早饭的，上班之后，有天被老头儿发现了，非逼着他一定改掉这个习惯。

老头儿其实不老的，相反，有种勃勃的少年气，虽然总被人私底下叫大爷或者老头儿，当面也常常老于老于地叫。他似乎从很年轻的时候就怪老成，稳稳当当的，还话唠，有些话呀絮絮叨叨地说，笑起来大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儿，眼角叠起很深的纹路。
老于跟他说：“你们年轻人仗着身体好，往后就知道吃亏了。用功和吃早饭矛盾吗？现在有条件了，更要多注意身体。以后一定要吃早饭。”小于“嗯嗯”地答应着，心说我还不知道你啊，你自己那会儿也不怎么吃早饭。腹诽归腹诽，他当然知道老于是为自己好，也确实开始留意要吃早饭，尽管一忙起来就又忘了。每当忘了这事被发现，老于就又跟他念叨。想到这儿，小于嚼着一口饼，鼓着腮帮子忍不住笑，他没觉得自己笑起来和老于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