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蜗里的风（良堂）八十七(2)

孟鹤堂开始不敢乘，迈了几次险些摔倒还在原地，等在后面的人不耐烦地推他，“哎呀！让让让让！乡巴佬得嘞！”
“老孟，别怕，有我扶着你！谁第一次不是这样，我不信他就什么都见过！”周九良抢着帮他开脱，牢牢撑住孟鹤堂的半边胳膊，几乎是把人托了上去，最初的摇晃之后，孟鹤堂踏实地握住橡胶扶手，看向两侧五光十色的橱窗。里面的东西价格贵得令人咂舌，孟鹤堂最后只买了两块格子手帕，给母亲买了个胸针，还想给九良买双新鞋，可他死活不要。
两人还去了夜晚的外滩，人不很多，极安静，只有坦荡的风，偶尔有一只飞鸟贴着江面掠过，周九良就跳起来指给孟鹤堂看。
剩下的时间都留在家里陪妈妈说话，中间约了两次栾云平，对方都正巧有事，孟鹤堂疑心他是怕自己找他讨事做，也就没再联系，一直等到他回去之后，栾云平才打电话来连连道歉。
“就回去了？还能再住两天吧？”回程前两天孟母就开始挂在嘴边念叨，“今年你二哥也不来，唉——下午就走了。夏天来吗？九良暑假来！”

“好，我考完来看奶奶。”周九良每天跟进跟出，哄得老人家很开心，还学了不少做菜的绝招。
“堂堂。”孟母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折得整齐塞进他手里。
“妈，你自己留着！我送的礼还不如你给得多。”
“拿着。”孟母不由分说，捏住孟鹤堂的手用力握着，“妈现在也不买什么东西，用不到钱，就是对不起你和你二哥。你爸去世的抚恤金，本来打算你们三兄弟一人一份。你大嫂啊，想给囡囡改姓，囡囡是我们孟家的孩子，怎么能改姓呢！我给了她一笔钱，她才同意囡囡继续姓孟。”
孟母说着眼眶红得像要滴血，抹了把泪道:“亭风在的时候，对她百依百顺，哪点对不起她娘俩，她怎么能这样？”
“妈，给就给了，大嫂改嫁了带着孩子也不容易，咱们孟家的孩子，自己出钱养，不吃别人的，她要不愿意带，送回来！送回来——我养。”孟鹤堂安慰道。
“你二哥要像你就好了。”孟母不断地叹气，一时竟停不下来，“以前县城说起孟家，没有人不知道，你爸的工资比县长的还高——怎么就成了今天这样？你二哥吧好歹有家庭也有个公职，妈就担心你，你老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