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画

画
（一）
荷兰拉伦市美术博物馆很小，前来参观者，大多是周末空闲的当地人，要说略有名气的地方，无非是收藏了几幅文森特·梵高的并不出名的画作。
而大部分观览者也就是逛一遍罢了，游览完整个博物馆后却一幅作品的名字也说不出来的人比比皆是，一些自诩为美术家的人，来到这里也只是站在作品的一侧向旁人高谈阔论，甚至都没有看那些作品一眼。这些景象，凌已看至枯乏，却又深深理解，自从担任这家小博物馆的保安起，这些画作他来来回回看了四年，可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就更不用说那些来此消磨时间或特地来此炫耀学识的人了。尤其是那个文森特·梵高的画，在凌看来，那些画实在不像话，歪歪扭扭，七荤八素，让人直倒胃口。
但偏偏有人钟爱这样疯狂的画作，那个人从三年前，或许更早，就有了这样的习惯——每月第二个周三上午九点会在博物馆刚刚开门时静候在馆门口，并在下午六时博物馆闭馆时才走出馆门，中午甚至都不会出馆吃饭。凌看得出来，那个人特地选择了一月中人数较少的那一天前来，没有走马观花，亦没有高声谈论，只是把每一张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反复打量，有时慢慢后退着看，有时还会蹲下来，朝斜上方看，好像在这一堆堆浑乱的色彩中，隐藏着一位身段绝佳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