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LLING GENERATION》Carroll特辑：春风曾暖（2）(5)

只因为一个该死的，不切实际的梦想，一簇同花顺的梦魇。
近乎于哀泣的嘲笑声中，不曾服输的男人，低下了头。
他低下了自持高贵的头颅，任由那璀璨耀眼的王冠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几把顶着他太阳穴的手枪没能做到，那一室盖满星条旗的木棺没能做到，那一扇熟悉的门前毅然决然的转身没能做到，那一颗破碎在阳光下的泪珠没能做到。
真的没做到吗？
亦或许，苏卉的死，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压抑的狂笑中，男人眯起眼睛，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前方，看向开始被点点翠绿点缀的道路。
密密的雨幕中，街道两旁店铺橱窗的霓虹灯，在湿漉漉的柏油路面洒下红红绿绿的彩练。
这条路很长，长到足以穿过城市的繁华，似一条纠缠的长线将一切紧紧的捆在一起。
这条路还要走多远？这是他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他也第一次思考这条路到底是开辟光明的未来，还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无底洞？
只因为要去追逐一个虚幻的，模糊的美好未来。
在这条路上，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只因为自己要走这条路。
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么磊落？所谓的梦想只是自己沉迷于权利与利益的肮脏斗争的遮羞布，让自己看起来冠冕堂皇一些？

他有些迷茫。
他想问问自己。
问问自己是否还记得，旧金山隔离墙外的那个小女孩？
问问自己是否还记得，握住肖的大手时的初心？
问问自己是否还记得，苏黎世的漫天火树银花下，那个轻轻的吻？
肖无人能及，因为他的神性，他能为自己的事业付出生命与一切，做到无止境的自我牺牲。
而他没有，他们也没有。
在他们成为电车难题中的一个选择时，他们只会是自私的。
肖留下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不是早已从为了让每个合众国的公民买到更物美价廉的食物，不失去他们的工作，变成了沉沦于棋盘与欲望漩涡的勾心斗角，变成了无止尽的攀登。
男子看向后视镜。
向后延伸的柏油马路仿佛没有尽头，一直向后延伸，永远看不到起点...
仿佛起点从不存在一般。
他回不去了。
他们都回不去了。
短暂的恍惚后，男子猛地低下头。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昂长的短信，以及空白的收件人栏位。
手指距离数字键只差一毫米，他差点就要输入她的号码了。
哪怕只有一个数字，都有可能让那些人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