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蜗里的风（良堂）八十五(2)

“车开了！”周九良满头是汗，里面的棉毛衫都湿了，黏得难受还要在满是人的过道挤，一手提着行李，一只手伸长把孟鹤堂护在身前方寸，嘴里不停说着:“让让，让让。”
“挤什么挤，前面也都是人！”有人不客气地呵斥。
周九良不理他，孟鹤堂连声道歉，短短一节车厢走了十来分钟，找到座位时上面已经坐了人。
“这是我们的位置。”周九良掏出车票。
“现在才来。”一个人嘟嘟囔囔不情不愿的起身，靠窗那人纹丝不动，说道:“给你两块钱，把位置卖给我。”
“不卖。”周九良心动但不说。
“你这小兄弟，你们有两个位置，卖一个给我，还能轮换坐嘛。”
“两块钱，三个人坐，你坐外边来，行就行，不行算了。”
“行行行！真是年纪不大精得要死！”那人掏出两块钱，移到靠过道的位置，把里面空出来。
“你坐窗边，风景好。”孟鹤堂对周九良说道。
“你坐，不然要和别人贴在一起。”周九良把人往里推，刚坐下有列车员挨个车厢喊道:“热水！热水！”

“这里这里！”周九良举高手臂，打开保温杯。
虽然三个人有点挤，但能够紧紧挨在一起，周九良格外开心，半侧着身体坐，说话呼吸都在孟鹤堂耳边。
“老孟，你看树在往后跑！”
“嗯，终于坐到火车了，愿望实现了？”
“嗯——”周九良沉吟片刻，忽然噘着嘴说道，“可是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这样的火车。”
“为什么？”孟鹤堂缩了缩脖子，扭脸看他。
“太冰冷了，拥挤但是冰冷，你看睡在座位下的人，你看不能一起上车的家人，你看这些连站都没地方站的人。坐火车让人一点都不舒服，不开心。”
“那你要改变它吗？”
“我一定要！”周九良眼睛里像是有一团火。
孟鹤堂握住他的手，这才是他的周九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