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文盲区（17）海军工兵和逃亡者(2)

“启动引擎。”驾驶手在车内通话器报告道。车上的柴油引擎发出怒吼声，其他次系统也开始活动起来，柴油味是卡塔波洛夫最后一点记忆点，至于作战，混乱，什么都很混乱，满是汽车残骸的道路，几十只张开血盆大口的虫子，然后就是爆炸，以及什么都不知道了。
“哦，你醒了？”旁边的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模模糊糊的清晰起来，手里拿着的刀让安德烈一哆嗦，随后发现他只是在削一个硕大的苹果，而旁边巧克力，鱼罐头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营养品摆了一桌子“不要尝试说话，你现在说不出来什么”白大褂对这个年轻的中尉军官笑了笑，“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中校军医亚历山大·雅罗维茨基，这苹果是你的战友们给你送过来的，这两天看护你我吃了好几个，希望你看在我救了你一命不要介意，你的手下，帕夫洛夫下士，瓦西里中士还有其他的几个人前天还在医院等着你脱离危险，他们很想进来看你，当然，因为你的恢复状况现在还不适合见他们而被医院阻止了，他们已经被严令回部队，战争这才刚刚开始，不能让他们一直泡在医院里，除非他们也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过我想我们很快就能安排你们见面，在你状况更好一些的情况下，你的父母和女朋友现在已经在你的家乡知道你的消息，由于战时我们很难安排他们从国内来这，不过我看我们可以通过网络视频一下…

…”
“呜呜呜……”安德烈呜呜呜想说点什么，而后者很理解的看着他的病患完全不理睬自己“不要说话”的指令，但也不寄希望于去努力分辨安德烈在说啥，安德烈很快发现自己确实一个西里尔字母都发不出来，也就很快放弃说话的想法了。
重度脑震荡，爆炸冲击断了三根肋骨，其中一根扎进了肺部，创伤性气胸，身体多处骨折，百分之35的区域有轻度或者中度烧伤，有颗小石头子被崩进了腿部内侧，差点切断大腿动脉血管，颌面部组织大面积缺损……对于这个容貌还算英俊的斯拉夫小伙，毁容只是他付出的诸多代价中最轻的一个，而这个情况已经比安德烈的主治医生亚历山大·雅罗维茨基想的好的多了，亚历山大医生这两天总是前来探视他的病人，如同探视自己完成的一个艺术品，实打实说，亚历山大医生处理过很糟糕的情况，但是他们的状况没有一个比安德烈的状况还糟糕，在他被直升机拉到医院的时候，最起码一半的医护人员认为他挺不过一个小时，而另一部分则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进行了抢救。
最终，年轻人的顽强生命力战胜了死神，和医护人员的努力共同打造了这个小小的奇迹。
吊着的那支胳膊不再是裸露着血管，而是被包裹的和一个粽子一样，被固定夹板和石膏笼罩着，一瓶静脉注射液吊在年轻军官床边的金属架上，橡皮管拖下来，伸进床单底下，连着他的手臂，而再下面，则是一个召唤护士的电子按铃，如果有必要，安德烈可以轻轻碰触就可以让护士站的值班护士帮他擦身，上厕所，喂水，或者其他什么的，在醒来后的一段时间，这位全身都被绑的和木乃伊一样的年轻人必须得忍耐一天几轮被几个俄罗斯大妈伺候大小便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