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同人文】霜星篇 负债者(3)

我赶紧跟她说了再见，不敢把目光投向她看守的那座房间，或者那座熔炉；也不愿承认，自己下意识地来到这里，是不是为了确认某些事情。
午饭我没有像大多数干员一样去食堂解决，而是逃进了自己的宿舍。食堂里的声音太大，自己一个人做饭却又太安静，于是我便打开空调，打开电视，制造点陪伴我的声音。
电视里的新闻和空调交换过的空气一样，不怎么新鲜，一般而言就是某某地区的阵亡人数统计，几个数字从今天加到明天。我关上火，盛上饭菜，不知从何时起，摆上两人份的餐具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空调的冷气吹到饭菜上，桌子对面的筷子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是你吗，霜星？”我忍不住出声。
“是我。”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她的声音，像雪一样冷又像雪一样软，冥冥中牵引着我向窗外看去。被我擦的很亮的落地玻璃外是罗德岛的甲板，甲板上站着名为叶莲娜的少女。
但我知道那其实只是玻璃上的倒影，我甚至可以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她身后甲板上的栏杆。根据镜面反射的距离推断，她应该就站在我的桌子对面。
窗外的她指了指身体的一侧，可她身体那一侧除了空旷的甲板一无所有。过了一小会我才意识到，应该按照屋中她对应的位置来看。我没猜错的话，她指的是电视。果然，一阵“沙沙”声中，屏幕上的画面由天灾情况的播报切换成了一片茫茫的雪原，想必是乌萨斯的雪原。

“你已经向我讲述过那段历史。”
“耳闻不如目睹。”
电视里播放着那段我早已烂熟于心的戏码，从被弩箭射杀的一对夫妻到倒在雪地里的刽子手们，唯一不变的只有喷溅而出或是汩汩流出的鲜血被低温冻结成冰。
“这让我怎么吃得下饭？”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已经凉掉的饭菜。
“这有什么难的？”她空着的双手做了一个端起碗来用筷子夹饭的动作，嘴角流露出一丝带着骄傲的笑容。
我也跟着笑了，端着她的碗站起身来。以往我都只是摆上她的餐具了事，但今天破例从锅里为她盛上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米饭。
“你从那座矿场，从那片雪原里走出来，不就是为了一口热饭吗？”我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句。
“还有兄弟姐妹的一口热饭。”
“你后不后悔遇到他们，雪怪小队？”
“后悔。”她说，“我希望从未遇见过他们，这样他们或许有机会在老爷子的庇护下平凡地了此一生，或者同样是战死，也要死得晚一点。这是不负责任的话，但我的确弱小到即使透支生命也没能保护他们。”
“别这么说，叶莲娜。或许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可这不都是你的答案吗？”她的笑容依然未减，“你在想象中模拟了这么一次问答的情景，你强迫自己看到没看过的一切，你假想了一个‘我’，设想着，以我的性格，会如此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