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九熙]冬季日光(12)

但没想到的是，继父本来精神上就有些问题，这样刺激一下竟在出了法庭以后拿刀捅伤了妈妈，我那时刚当上高级设计师事务繁忙难于请假，于是就麻烦尚九熙请人替我照顾她一段时日。
他听了以后第二天就把人找好了，一切后顾之忧都替我解决，让我不必忧心。
他说，“小祈你要做的只有喜欢我和努力实现你的梦想，别的事情交给我就够了。”
他其实比我想象中要浪漫，日常里的仪式感他总是最细致的那个，在他身边的时候我总能放下一切负担，只做一个快快乐乐的、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哪怕夜里凝视着右臂后侧那条大蜈蚣似的疤痕时我也不再像多年以前那样恨不得自己早点远离人世，尽管它是最痛苦的时段留在我身上永恒的烙印，通过手臂连接着心脏隐隐作痛，只是现在不同了，那个让我成为自信又快乐的小姑娘的人变成了我的牵挂，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在我和他的恋爱五周年那天，我们一起去了平时最常去的一家餐厅，正涮着火锅，我不经意抬头却看见他晦暗不明的表情，我有些担心，“九熙，你怎么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掩饰般的笑了起来，把火锅里飘着的牛肉捞起来放进我碗里。

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事，终于在四周围一片喧闹声中他开了口，“小祈，你好像没有那么喜欢我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尚九熙，你是这么以为的吗？”
“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喜欢，记得吗？你好像也不太需要我了，你只记得实现你的梦想，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来回应我？”他垂下头不敢看我。
我哑然，我的确从未对他说过一句喜欢，这些年里忙工作废寝忘食的，和他的时间都不太能合的上，常常是他到家的时候我已经睡下了，他休息的时候我却要爬起来去上班，一来二往的，日常生活交集也少了很多很多，好像只有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才有理由在我身边。
“我永远支持你的梦想，从一开始我也希望你能变成现在这个自信开朗的样子，可我真的很累很累了，你可不可以回应我哪怕一次都好。”他声线里微微颤抖着，我知道他大概已经红了眼眶。
我同客户周旋时总有百般说法，可现在却不知所言，只歉疚的一句“对不起”。
他似是误解了我的意思，低下头摁了摁眼角，抬头时仍旧是温柔至极的微笑，却说，“我明白了。”
我想说，“尚九熙，我喜欢你，可能比喜欢我自己还要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