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蜗里的风（良堂）八十二(2)

周九良委屈巴巴坐在床沿，含混了一会，噌的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三十多块钱，嘿嘿一笑，“看！！”
“真——卖出去了？”孟鹤堂一愣，知道他在逗自己，随即跟着笑了起来，“行行行，算你有本事，快收起来当学费。”
“嗯！”周九良得了夸奖开心得要命，把几张纸币压得整整齐齐收进钱盒，兴奋得劲儿还没过，继续说道:“这还只卖了五个，明晚我多带一点，多带一点好卖。”
“你多少同学啊？今晚卖给谁的啊？”
“嗯——”周九良支吾着，“还有别的班的同学，你都不认识。”
“你知道人家住哪？”
“问问就知道了，也有住楼上楼下的，我去洗脸。”
孟鹤堂思来想后，还是不希望周九良再去，一是丢人，二是怕传到学校算违纪。这有什么丢人，周九良不觉得，第二天晚上趁他不注意，又溜了出去。 孟鹤堂没拦住，刚巧二哥打电话来，说火车票托人买到了，不过只有坐票，让他去取。要知道孟鹤堂排了两天的队，连一张站票都没买到。

小小的绿色车票上印着“祁县至上海”，这还是第一次坐火车，孟鹤堂也有点兴奋。拿了票发现来的路口被一辆卡车卸货堵住了，便从另一头绕回家，经过一条夜市街，也就这一两年开始红火起来的，晚上能开到一两点。
卖烟的卖鞋的，配钥匙的磨刀的，火锅的烤串的，烫着头的少男少女蹲在路边喝酒，烧烤盘就放在马路牙子上，热闹极了。走着走着，孟鹤堂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地上铺着件外套，几个闹钟放在衣服上，周九良只穿了一件胸前打着麻花的毛衣，蹲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每经过一个人就喊着:“买闹钟吗？什么颜色的都有，走得可准了，现在买还送两节电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