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此生惟你1(3)

 “既然这样，马知府又何必多此一举给我下毒？”越儿恨恨道，身体却没有多少力气。
 “绝无此事，我既然能对你坦荡相告，又为何下毒害你？！”马知府道，回想起大太太此多次阻挠自己，便明白了八九分。
偏此时，仵作又来报：“杨俭之确属自缢身亡，甚至可能，一次不成，再次自决颇受苦楚。”越儿听见眼前一黑，又昏厥过去，周深冲进去却没能接住，越儿直直撞在椅子上，“砰”的一声，似在周深胸中割了一刀，失去意识的越儿早已没了痛觉，越是如此，周深才觉怜惜异常，兀自落下泪来。
“伯父，此前我看朝廷邸报，左相若此时有动作，不仅难报此前之耻，更可能彻底失势，伯父，师恩虽然该报得报，但也应该顾及一己之身啊。”周深道。
马知府从未知道周深还能分析朝廷局势，他早已知道左相此时不宜动作，但自己是左相门下十数年，没有倒戈的道理，左相振臂一呼，自己只有跟着一往无前

。 周深继续道：“伯父，即便左相这次险胜，但朝廷新势汪峥一系，定会转向对付左相，但若左相不动作，目前三足鼎立或可能多撑时日，左相也能全身而退致仕。”
“深哥儿，你能有如此见解，竟是我没能想到的。你问我为什么对师恩愚忠，只因我也是人。”马知府道：“父母恩、师生缘、同窗谊、男女情，凡尘之人因凡此诸情而不孤立于世，却也因此有诸多不得已啊。” 
周深低下头，看着越儿苍白的脸，轻轻道：“您不怕再步杨钟君后尘吗？您口中的恩师，确是一个薄情寡恩之人。一旦大势将去，不知这回又是将谁推出来。伯父，我原本只可怜越儿将在此番争斗中沦为蝼蚁，可思忖之下，我也可怜启沅他们，小小年纪，却要被朝廷风浪裹挟。”说罢，周深头也不回地背起越儿回府了，留下马知府独坐府堂，几案上一盏茶仆人换了几次，都是凉透了，他也没动一下。
半夜时分，他差信鸽递消息给左相冯瑗之：“俭之玉碎 杨女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