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小说】幽翎启示录 第二十四章(2)

思维在陌生人和蔼的指引下捋出一根线头，逐渐排列清晰，不再像开始时那样既乱还打成死结，张皇失措。蕾米莉亚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片静谧无声，如同海底般空旷但又充斥着水压，沉陷在某种实物中的地方。她的感官开始逐渐回忆起一些东西了，床垫软绵绵的触感，沾着洗发水香味的枕头，以及干渴的嘴唇和口腔。她是躺在床上睡觉。周围也确实和梦里一样黑漆漆的，轻飘飘的身躯四肢意味着那片漆黑不是闭塞，而是深邃广袤，一些咖啡色的线条轻盈地朝头顶脚下乃至四面八方的远处游去，直至隐约可见，最后消失。唯一让蕾米莉亚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的，就是那些感官并没有随睡眠变得越来越模糊，反而愈加清晰，尤其是那每天睡醒后都会产生的口渴，清晰得像是嗓子里干燥到长了刺。连听觉也更为灵敏，蕾米莉亚现在知道陌生人的声音为什么会由低变高了，因为那不是由低变高，而是熟悉感使得它由若隐若现的含混不清到声调分明的响亮。
她想起来了，说话的不是陌生人。
“神父先生？”
“是我，孩子。”
“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做你和你同类们正在做的相同的事情，只不过参与的人数要少很多，就只有你和我，”起初，四周又静又黑的环境使得蕾米莉亚有些害怕，而那个正说着话，迟缓且老迈的声音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坐在教堂的告解室里，尽管相互看不见但的确和神父先生面对着面，于是就不那么害怕了，“还记得你上次临走时，我向你提到过的那个小计划吗？”

“是的，我记得。但也仅仅是记得您向我提过而已，还有就是您要我别告诉别人。”
“你确实没向任何人透露过吧？”
“您嘱咐我不能这么做的。而且您也什么都没告诉我，只是答应说会挑个时间带我去看，还会介绍几位新朋友给我。”
“是把你介绍给几位新朋友，”神父先生在看不见的地方纠正道，“请跟我来。”
和刚出现时不同，话音未落，神父先生的声音就在一瞬间从脑海中被掐断了，连残余的耳鸣都没有。自始至终，神父先生都没有现过身，所以蕾米莉亚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着他，是用梦里的灵魂还是用梦里的脚丫？她睁开眼睛，看见印着一道光斑的天花板——窗帘没完全拉上，所以外面的灯光透进来映在天花板上——听见窗户和屋檐轻微摇摆吱吱响的声音，自己的背则紧靠在一块松软的平面上。被掐断的不只是神父先生的说话声。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掀开盖在身上的鸭绒被，摇摇欲坠地坐起来，一边环视昏暗整洁的卧室一边出神。她知道自己记得一些醒来之前的事情，但是此时此刻除了口渴，还有睡醒时重得像本百科词典的脑袋以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有件我想做的事情还没做，所以才会把自己从睡梦中弄醒。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就像它一直都在那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