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完）(3)

笑着站起来，隔着鸢尾拥抱他，轻轻的在他耳边低语，“不管你带我去哪里，我都跟你去。”
“少爷，”听到开门的声音，院里的小丫头春雁转过头皱着眉喊了他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
孟允航手里拎着还冒着热气的蟹黄小笼包，走过去看到周九良躺在床上正睡着，便把包子放在桌上，回身问春雁，“爹睡了多久了？”
“好几个时辰了。”春雁又看了一眼没什么动静的周九良，有些不安，“吃了午饭说阳光好，想去洋槐树下坐坐。在那儿坐了没多久，就说困了要回来睡午觉，一直到现在还没醒。我来看了好几次，晚饭的时候也叫过，可一直都没有要醒的意思。”
他心突然像针扎一样刺痛了一下，试着用手指探了探周九良的脖子。
“这几年，爹爹总说要等到爸爸了。因为当初爸爸答应过他，等我长大了就来接他。”允航看着周九良嘴角的凹陷，也跟着笑了，“看来，爸爸是个信守诺言的人，他果然来接他了。”
春雁用手捂住嘴，眼泪很快盈满了眼眶，声音也有些颤抖，“你是说......可老爷他，一直身体就不错啊，怎么会这样......”

没有盛大的葬礼，全都按照周九良生前的吩咐简单操办，最重要的是将他和孟鹤堂的牌位并排放在一起，一如当年。
那夜，允航独自在祠堂守灵，他点着烛火，面容恬淡。
“爹，我偷偷看过你的日记，你说你愿意为了爸爸承担生的艰难，心的空虚，所有永不停止的心碎。我早就知道，你从来都不快乐，你只是把活着当成一个使命。我曾经很努力的想要做一个乖孩子，以为只要我做得够好，就能让你露出笑容。后来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做，你都只是为我感到骄傲，但你还是不快乐。”
“我也有过很深的挫败感，可你告诉我我应该为我自己而活，而不是时时刻刻都关注你的感受。其实你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力量，却为我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
你问过我为什么三年的书只读了两年，我只说我聪明很快修完了所有学业，但实际上，在英国留学那两年是我最矛盾的两年，我一边享受着读书的乐趣，一边挂念着你的境况，我怕我走之后，你会失去所有生的欲望。可我没想到的是，我提前回来是想多陪陪你，你却把孟氏都扔给了我。你说儿子能干事了，你也该享享清福了。但从那以后，你天天都在盼着和爸爸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