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文字與文學的故事(2)

「這是場很漫長艱辛的探索吧？」
「是的、是的，就像一個忽然被丟失、找不到家的孩子。我不斷尋找那意義，不斷的找、嘗試。但那都不是答案。你知道嗎？它們會說話，可是我該用它們說什麼呢？我從沒有這樣想過，以前，不斷的炫技就是我繪畫的一切，現在我該為什麼而畫？」
「你自由了。」
「沒錯！我自由了，徹底的自由了。但是自由是什麼？我舉個不恰當的比喻，它有點像錢、或者時間，總之它是種很基礎、很根本的東西。我們平常不斷地再花費它而沒有感覺，而你自己也沒有支配它的權力。直到有一天，你知道如何很好的使用繪畫工具了，你能用它們說話了，這一天你把自由提取出來，可是你悵然若失，你完全不曉得該對它如何是好。我愛錢、喜歡賺錢，但是我若存著錢而不花，那錢對我又有什麼用呢？自由也是，我保有自由，但這自由對我沒用。我得用自由做點什麼。對吧？」
「這麼說你已經找到了？」
「我已經找得差不多了。雖然我不知道它最後會是什麼樣子，但這就是我的話，它要傳達的就是：一種貫通古今的人類浪漫；一個反抗著世界荒謬魔幻的浪漫。簡言之就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這時，這位閒散之人看到了，他看到了原本空白畫布上閃爍著的線條。那是一個人的輪廓：一個憂國憂民，正讀著書，嘴角飽含著對天下蒼生的愛，眼神憂慮的面對著人世間的問題，額上的皺紋是試圖為眾人尋找解答的勞苦，駝背的腰桿擔著世界沉重的命運，雙手謹慎的寫下心得，希望能傳遞最素樸、可行的思想。他在書本前沉思、躊躇，眼睛從清澈漸漸轉向疑惑，又從疑惑回到了清澈。拖著像條喪家之狗的老命，辛勤的耕耘著。

只一眨眼，他又看到！這個老人身上不只是一段簡單過去的故事，而是繼續續寫，是現在、未來的故事，他身後有許多人的身影；即將到來之人的身影，千千萬萬個身影。有人不認同往反方向走，有人就是要唱反調、對著幹。有的人遵守指導，有的人偷偷的改良概念。有人默默地搖頭，還譏諷的唱著歌。可不論如何，不管他們起點的方向如何南轅北轍，那最後都指向了同一個答案。
那是一段歷史，一條命運，一番苦難、一種使命、一件事業、一個民族。所有讀書人的故事大致都從那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