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三寸一方2019/恐怖】何为君处——其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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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止世界的时间从零到一，埋头看手机的行人在人民南路拐弯，梧桐树叶微微摇动；五秒钟，红绿灯的灰色色块向下移动，画面最下角的行人终于迈开横跨恩施路的步伐，目不斜视、机械地向前走去；十秒钟，当他走到斑马线中央时，一辆保时捷跑车从右下角直冲入画面，残忍地撞向了他；十一秒，他的身子如落叶般摔在了跑车的挡风玻璃上，随即弹飞了出去，跑车减速；十二秒，他从大约五米的空中砸落，头朝着地，倒在了跑车的正后方，跑车消失在了视野里；十三秒，视频结束。
这……这……我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怔在原地，感觉犹如被劈了一道雷霆般浑身发麻。我费力地抬起手想要去摸自己的脑袋，确认自己的生还，可是我做不到。紧接着便是一阵恶心，我没忍住，在审讯室里吐了起来，仿佛视频中的碰撞使我的内脏应声而碎。我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甚至没有力气把自己的腿移到离呕吐物远一点的地方。我痴痴地注视着地上的一团脏污，不住地喘着粗气。此刻，在我眼前，一具被撞烂的尸体已然出现。
吴警官捂着鼻子搀起了我，又叫来了几个小警官架着我一步一步挪到了警察休息室里。在休息室喝了点热水又吃了点东西后，我算是稍微回复到了正常的状态。我呆滞地、迈着犹如视频中一样机械的步伐穿过了来时的路。幽幽的长廊、寂静的办公室、更有一个在死寂之下一步一步走出鬼门关的身影在警局内游曳。我艰难地走下楼梯，而那视频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在眨眼中浮现，那飞驰的跑车，那重重的摔在地上的人，他似乎嘴里在不住地说一句话，这是针对我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