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龙》(2)

第二年夏天，水咆哮着从天上冲了下来，狠狠的砸在了村前的道路上，小村庄遇到了千百年来都不曾遇到过的大暴雨。暴雨洗礼了村庄了一切，村长在填湖之前，在人们的辱骂声中下了台。他却依旧感到无力，水面上又在泛起着光亮。
之后，人们害怕了，在湖边建起了给龙的祠堂，人们让他在这个祠堂祷告，人们又请来了有资历的老道，又唱又跳，到处做法。可他看着曾经的山的地方，对着一声惆怅的叹息，这长叹仿佛穿越了时空，在过去的山上传来了回声。
无言。
二十年后，周围的村庄成了城市，这村子却依旧只有山前一条省道。
新上任的村长是年轻的大学生，新村长见识过大城市的崛起，新村长知道什么才能让村子富裕成城市。人们也都相信上过大学的人，人们也相信新村长所学过的知识可以让村庄摆脱贫困。
人们相信着知识的力量
可理智总是迟到在人们的盲目下，
湖边划成了一块块方格
滚烫的毒气灼烧着蓝色的天，
它吐出一口口浓痰
清澈的水染上了痢疾，
土从一种颜色
变成了好多颜色。
他依旧倾尽全力阻止着，他说着当年的教训，却被新村长说成是封建遗骨。他对新村长怒吼着，说新村长不懂村子，龙会发怒。村里的新青年围起了他，一边用手指着他一边嘲笑他，新青年把手比划成龙，在他的眼睛前挥舞着。新村长决定了，把曾经的祠堂也拆掉，改成工业区。锤子，电锯，那些工人走在祠堂前面的小路上，他挡在了祠堂的前面，却不能像横亘的大山一样结实，工人用锤柄打了他，他摔向土地，头碰到了石头，那一刻他又看到了湖面的闪光，他听到锤子挥舞的声音，电锯发动的声音，他想挥舞起自己的拳头，却无法扬起地上的土。

几个月后，他在湖边望着已经被工厂包围的湖，又是一声惆怅的叹息，湖没有回应，但依旧为他闪烁着光。
他已经古稀了，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为了山湖尽心尽力，却最终一件事也没有做成，他想到此，就叹息他就算死也不会是自己希望的那样了，山没了，水没了，天变了样子，风也是浑浊了。
又是无言。
几年之后，村庄也变成了城市，村民变成了城市人，他开始困惑，他做的事是不是错了，或许本就没有龙，但他依旧虔诚。
又是几年，人们收入高了，但城里得病的人却越来越多，城市也笼罩的一层灰蒙的纱，天空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湖水变了色。
湖里的光却依旧闪着，他问遍了周围的人，是否看到过湖的闪烁，人们都没有。他觉得是湖一直在呼唤他，只有他是虔诚的信徒，他走到了变了色的湖边，望着光，仿佛被他抽走了魂灵。一刹间，他看到了，他看到了，湖中有一头龙在不断的游弋。他确信，那就是他一直看守的那条龙，就是神话中的那条一直被净化的龙！他一路跑回城区，“快看啊，湖里有龙！他就在那！他就在那里！”，他的呐喊仿佛可以冲破时空，当年的天兵也可以听到他的声音，这一刻他不是无力的人，他有着无尽的力量，他有着无穷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