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治民与他的猪圈

 1985年8月末，时维陕南农忙之际，此时的报社记者们却并没有功夫去报道正忙的不可开交的三农工作，举国上下都把目光聚焦在了陕西省商洛市某农村的一片猪圈里。这片猪圈里的秘密大概是在三个月前水落石出的。这片猪圈的秘密被发现后，一时间流言四起，各种说法甚嚣尘上。
 “就在猪圈里，来了好些当兵的，往下挖了没多久，全是人，码的整整齐齐，有两个当兵的年轻一些，没顶住，当场就吐了。”当时在现场负责渣土外运的老农霍氏回忆道。尔今说到当年的场景，方才招待我时的大方热情旋即荡然无存，这位面容慈祥的老人神情凝重起来，似哭非哭的五官紧巴巴的拧在了脸上，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开始慌乱无神。
 罪孽往往无外乎被潜伏在人性里的贪、痴、嗔所驱使，可猪圈的主人龙治民则不同，他所背负的四十多条人命，几乎尽数与他素昧平生。在做这篇报道之前，我曾尝试去还原他的犯罪动机，然而，顺着公安部门记录在案的卷宗看下去，我渐渐发现，这是徒劳的。俗话说人为财死，这杀人越货，说到底，就是为了拿别人的荷包填饱自己的肚子。打家劫舍好歹也得把对象的家室摸得七七八八，这叫见财起意，龙治民这厮，却反其道而行之。杀人不问缘由，钱不钱的，对他根本不重要，他就像一只丢了脑袋的蚊虫，黑灯瞎火里一通胡叮乱咬，一口算饱，半口也不喊饿，你说他是谋财害命？算不得。据说，有一位遇害者浑身上下也就几块钱盘缠，依旧没有逃脱被龙加害的厄运。《沉默的羔羊》中有一个由真实事件重塑而成的角色——疯牛比尔，他是一名少女连环杀手，即使是这样一位恶贯满盈，手里攥着几十条人命的恶魔，也有明确的犯罪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