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指（三、四）(4)

班主任看着书架，抽出一本《茶花女》，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现在是你的了。小六指双手收下和班主任道谢，之后和小六指聊了一些其他的，最后到熄灯哨的时候，他起身给小六指开门，让他回宿舍，小六指迈过门槛，回身准备和老师说谢谢再见的时候，班主任突然问小六指——你相信老师吗？小六指看着班主任的眼睛，不像以前那般发光了，绝望无助，难过痛苦……小六指说——我信，老师！
小六指和同学们升入初中，班主任去坐牢了，罪名是入室强奸未遂。
四
十三岁一米四出头的我上初中了，我长的随我妈，嗯，肤色很白，瞳色偏灰褐，所以好像很多时候看起来眼睛就是水汪汪的，小鼻头薄嘴唇，男子女相，也许是因为这个，所以我初中生活中的美好和痛苦也几乎都是因为女生。
我初中学校是乡一中，一个乡也只有这么一个初中学校，所以就顺理成章地冠名为乡一中，这是一个呈两极化的学校，有学生一家三口出校门（学生早恋怀孕生下孩子后辍学），有学生打架致伤致残致死的，班上有班霸，学校里有校霸，女生圈子中有大姐大，男生圈子中有扛把子，有的读完了三年，有的中途辍学去省城打工；当然每年都有市高中传来好消息，一张大红纸记录着乡一中毕业的学生高考后去了哪所985211，每年年级前八十几乎都能去比较好的几所市高中，靠前的学生高中入学就是市重点高中里的尖子班学生。一个年级有八个班，我在四班，我刚入初中的时候在班上是第十一名，年级上是一百五十名左右。

因为个子矮的缘故，军训时候我周围几乎都是女生，军训的教练人很好，为我们争取了一个相对庇荫的场子，因此我也没有晒很黑。但美好的军训过后没几天，我便开始收获到初中生活的恶意。
我个子不高，天生左手大拇指旁比别人多一根手指，所以班上好些男孩子就叫我小六指，小梅姐是第一个在别人叫我小六指时候为我出头的。
小梅姐是那些男孩子口中的班花，军训的时候便有初三的学长给她递情书，她平静收下但从来不回。小梅姐比我略高一点，所以军训方队恰好站我前面一排，军训休息的时候我们就会闲聊，可能同样是留守儿童，我们能聊的话题很多，军训第一天我们便熟络了起来。
军训结束汇演那天，班上几个同学在和教官拍照，有笑着的有哭成泪人的，我和小梅姐在树荫下静静待着，聊胡歌的电视剧《神话》，走过来三四个男生，三四米处便开声喊到：哟，小六指个残疾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啊，给老子跪下磕头叫爹。我攥紧两只手，愤怒而紧张，小梅姐斜着身子护住我，反回了来的那人一句：滚，我不想看到你！对话像偶像剧一样中二难懂，我攥紧了五指，但第六指依旧是游离在拳头之外，和我一样与这偶像剧整体格格不入，它不怎么受我控制，它好像不是我的手指一样，但又确确实实长在我的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