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孤心3】(3)

可是我是天使，我怎么会在人间？又怎会在人类的视线里不被挑起一丝的顾虑？
那些从我两旁流走的人群，他们不可能没有看见我，我分明感受到他们从我身旁擦肩而过时衣角的触碰，裸露的肌肤瞬间的摩擦......可为什么，他们的目光仿佛穿透我望向别处，或是在目光的热度触碰我的第一秒变转移了方向......
他们面不改色地从我眼前走过......
他们竟面不改色地从我身边走过......
他们竟然面不改色地与天使擦肩而过......
......
——我和他们不一样阿......
——我是天使，他们是人类......
——难道他们没有看见我身后孤立着的翅膀吗？......
......
翅膀？我不知道突然间哪来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只是清楚地感觉到它穿刺着我的心胸，它敲击着我的心脏，它伴着我的心跳声在我的耳朵里盘旋起阵阵雷声......我身体里的青筋被这莫名的恐惧的节奏吓得膨胀起来，血液仿佛开始在身体里没方向地徘徊，而我也慌了。我只是下意识地觉得突然间失去了什么，在我脑海里一段空白的记忆里，被白纱掩盖的记忆里。于是我像发了疯似的抓耳挠腮、上蹿下跳，拼了命地企图把我失去的东西夺回来......可我却不知道，我丢掉的到底是什么......只是隐约听见一个模糊的声音梦魇般地缠绕在我的耳朵里，它让我伸出手去触碰......触碰......指尖刚碰到脊背处挺拔的骨骼上光滑的肌肤便敏感地抽了回来.......我猛地一回头......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却似乎霎时间拥有了全世界。
——我不再是那个被诅咒的单翼天使了。
——现在的我，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
9
刹那间。
我仿佛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却隐约地记得当时温暖的阳光勾勒起我纯真的笑脸......然后是我一个人独自在人群间穿梭的背影。脊背处是隐约勾勒出的单只透明的翅膀简陋的轮廓......头顶上越加膨胀的太阳向我热情地挥洒着它的温暖，于是我看见阳光与我的背影相映，而我脚尖来回摩擦着的大地就仿佛被泼洒下一汪的清水，然后在没有季度的变幻里凝固......于是它似冰不是冰，似水不是水。它只是这样默默地把我与阳光相拥的背影倒映在那玻璃似的表面上。天上传来的愈加灼热的温度一点点炙烤着那个在玻璃面上流动的光影，似乎把它一层一层地溶化，然后一层一层地浸染深去，直到贴近火热的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