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4)

“连家国天下都不知道，你算个什么御史？好啊，我把救灾银交出来，原本要吃敷料的人吃上了大白饭，然后鞑靼南侵，把我大明灭了，挺好吧？”何长生怒视扬元。
扬元颤巍巍道：“但你挟持圣意，假公济私，我说的没错了吧?”何长生彻底大怒：“好哇，你们倒有脸来说这个了，平雍二年的时候亏空是谁补起来的？你们东林党人连皇仓一万两的亏空都补不起来，事了又说我侮辱你们，你们没能施展拳脚，你们是哪个部的和补皇仓冲突吗？”
何长生越说越激动：“你知道这三十多年来农事商行是谁呕心沥血在操办吗？对，我就是贪了，但我让天下的百姓平平安安，我就喜欢看见别人的笑脸，我就喜欢别人过上好日子，我就喜欢看到每家每户团圆美满，而不是像我一样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被强征去前线的爹！我有什么罪？我有什么罪！”
何长生青筋暴起，步步紧逼，扬元步步后退，好不容易站定，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第二天传出消息，左御史扬元请辞回乡。

第三幕
“何长生，你贪赃7000万两银子可是实事？”“是实事。”何长生陷在棉椅背的被子上，头轻轻侧歪着，无力地点了点头道，脸上却是微笑，只是他看的地方是远处院外的桃林。
“你指使邬余私自发放了官府本应该送到江南夏郡的救济粮给北疆百姓，可是实事？”出身夏郡的李时亥颤抖着白胡子，一拍惊堂木道。“是实事。”
“你给本官严肃点!这里不是何府，我们是在宣判你！”王史叉着腰，尖着嗓子帮腔道。“好，大人继续。”何长生无奈的笑了笑，脸上写满疲惫，从双眼看出显然是很久没休息了，鬼知道这群东林党把他抓进牢房后用了什么刑。
“你把官府的钱贪进你的钱庄，然后再捐给朝廷，以显你高风亮节，欺世盗名，可是实事？”“是实事。”“你欺瞒陛下，多次篡改诏书，可是实事？”“是实事。”
“好，那么该宣判你的‘结果’了！”王史大喊着，谁知被旁听的朱吴历打断了。“等等。朕没说让谁宣判！”朱吴历猛然露出一股与往日不同的王霸之气，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连何长生都感觉颇为意外，这位唯唯诺诺的庸君，居然露出如此皇威，真是难得一见。这回所有的东林党人都清楚了，他们见到了自出生以来只是听过的“龙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