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的童话吖(3)

老板脸色一黑，他可能以为我想把“拍照圣地”据为己有，我赶忙摇手辫解。但老板疲倦地挥手：“算了，分享或开除，你选吧。”那一刻，我踌躇了。我知道我在杂志社一文不值，在仍不知有着斑斓羽翼的少年是否为真实的情况下，为此丢掉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得不偿失。而且那森林又跟我没什么关系，人类也不会彻底使它消失，我这么做是人之常情。
见我迟疑地交出记录路线的地图，老板眉开眼笑。“这就对了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回去给你发工资！”我本应松一口气，心里却像堵了块大石头，沉甸甸地怎么也下不去。
(五)
行李很轻，我一手就能提起来，里面装着简单的洗漱用品和衣物。事实上，这便是我所有的财产。提供完地图，老板就像赶走一只苍蝇般把我甩开，大概是怕我抢他赚钱机会吧。
赚不赚钱已经无所谓了，在人山人海中颠沛流离五年的我终于在远郊买了房子，虽然又旧又破。没想到回到这片森林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不知道凤会不会埋怨我没保护好他的家，也许他根本不存在，我只是自做多情。
远处传来咔哒哒哒的火车声，不用看我也知道，那是最老款的动车。穿过流着黑水的泥板路，一路专心致志躲避横冲直撞的小孩子，还要留心脚下乱滚的易拉罐，我疲惫不堪，进家门就倒在床上。我有些惋惜原先的美丽风景，但更多的是怨恨。对自己无能的恨，也是对生活环境的恨意。

“在那里！看！白色的大鸟唉一一” “还是个人模样？” “快抓住他，这下赚大发啦！” “这不是个神兽吗？可是抓不得的啊……” “管他是什么麒麟貔貅！哎呀呀，跑了跑了，都怪你胡说八道！”窗外的喧闹肆无忌惮，吵得我太阳穴隐隐发涨，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在睁眼的刹那，一道闪着光的白影子从窗口掠过，我猛地清醒了。
“凤？！”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窗台前，惟见破破烂烂的木板桌上放着一片彩虹色的，闪着耀眼光芒的羽毛。羽毛旁有两三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我没来由地觉得那是眼泪。
傻愣愣地望着这一切，透过那片翎羽，我仿佛看到了凤在绿皮火车上的绚烂笑容。凤为什么现在出现？是为了我的来临么？凤会讨厌我吗？他还会回到这片面目全非的森林吗？我闭上眼睛，泪水滑过脸庞。“对不起，凤。”仿佛听到了什么召唤，桌上凤的泪珠化为两道太阳般的光束，抚摸我的双耳，随即触化。
我细细品着久违的蝉鸣，心里百感交集。
凤知道，我听不见。